桑榆下。与君同拔蒲,竟日不成把。
她十分兴奋,说觉得下本书名可以叫作“拔蒲集”,因为“与君同拔蒲,竟日不成把”,可不就是写东西写得很慢写照!而恰好又爱植物,这名字简直再适合不过。也觉得非常好笑,很快乐地同意她提议,最后便定名为“拔蒲歌”。蒲草是喜爱植物,爱它们在水边风过时齐齐摇动场景。《古诗为焦仲卿妻作》里,“蒲苇韧如丝,磐石无转移”句子,大家很早就熟悉,这里“蒲苇”和《拔蒲》中“蒲”究竟是菖蒲还是香蒲,想想,觉得应该是香蒲。虽然同是生长在水边,香蒲叶细长而柔韧,可以编蒲席、蒲扇(今年夏天朋友送把扇子,就是香蒲叶晒干后编成,扇子精致清洁,制作成桃心形,很是美丽,用起来也很轻),菖蒲叶则没有这种韧性,多只用于端午时插在门头避邪。物用广泛与否决定它们是否会被大量、频繁地采集,出于这种考虑,觉得南朝民歌中许多“蒲”应当是香蒲。“青蒲衔紫茸”“紫茸”,也更像是描述香蒲香肠样毛茸茸深褐色雌花序(有地方因此称香蒲为“水蜡烛”)。
书名另原因,则是爱这名字中所包含情歌意味,虽然所写并不是情歌。《拔蒲》属南朝民歌中清商曲辞,直白清丽语言中,包含着大胆而深重热情,如同当时许多短歌样。后世张祜亦有《拔蒲歌》:“拔蒲来,领郎镜湖边。郎心在何处,莫趁新莲去。拔得无心蒲,问郎看好无。”则嫌过于表露,览无余。拔蒲与采莲,同属于过去时代水上劳动,在劳作过程中,将触目风景与情爱相将编织,并诞生如此动人歌谣。在自身抒情性已经降至很低低点现在,能在书名里保留点“长叶复从风”摇曳和“与君同舟去,拔蒲五湖中”婉转缠绵,是很愿意。
沈书枝
2018年8月,北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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