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他们不被发现,拖到外头来人平乱那刻,那就会平安无事。
可是他看见。
透过韩朗指缝,他看见有人剑刺进锦绣眼窝,长剑拔出来时,上面还沾着锦绣乌黑眼珠。
那是最最喜欢宫女,从小就陪着他长大,声音很糯很甜,几乎天天哼曲哄他入睡。
他尿湿裤子,看着那人将锦绣眼珠从剑上抹下,脚踩爆,终于不可遏制发出声惊呼。
桩并不久远旧事,从前他不是想不起,而是不愿想。
那年他十岁,还差三天就满十二。
从小他就怕黑,长大后更是如此,总是出尽百宝留韩朗在宫里过夜,不断抱怨:“以前方师傅都陪,记性不好,他便顺着,晚上留下来陪温书。”
提到方以沉韩朗般就会心软,这夜也不例外,留在宫内。
结果是夜宫中大乱,御林军副统领居然乘夜造反,领人杀入当时他住署阁殿。
鸩酒断情绝义。余生有限,管不也不想再管。”
“王爷说可是身上毒?”在床上直沉默华容这时突然发话:“王爷中毒已经很久吧?本来确已经时日无多,可是现在情况有变。”
这话出口屋里所有人沉默,流云流年韩朗,六只眼睛齐刷刷看住他。
华容立刻讪笑:“意思不是会解毒。而是……而是上次换血,王爷身子里面毒性也减些,虽然没解,但是现下性命无忧。”
“你意思是还要多祸害人间些时日?”韩朗闻言眨眼,伸个懒腰:“能真心辅佐圣上人选还没找到,咱们华总受哥哥还没自由。咱还有价值,所以老天便多留些时日,好将榨干抹尽。”
就这声,便差点断送韩朗性命。
他清楚记得,当时外头援兵已到,方副统领最后搏,也不拉开暗阁木门,剑
事后他才知道,圣上当时已拟好草旨,废太子立他为储,韩焉大势已去,所以铤而走险,走这步险棋。
副统领姓方,当时是抱必死之心,进得殿来,是遇神杀神遇佛杀佛。
共二十位大内高手,将署阁殿杀成人间炼狱。
他永远记得,韩朗是如何带他藏在殿内暗阁,外面宫女太监是如何个个被杀,血漫过桌椅,漫过地上青砖纹路,直直流淌到他藏身之处。
开始时韩朗是蒙着他嘴巴,到后来干脆蒙住他眼。
这话说得竟是有些荒凉,屋里三人低头,时无语。
“天快亮。”那厢韩朗又打个哈欠:“睡觉!有梦且梦有欢且欢。流年,你去找你老子。这里有封信,你交给他。”
天快亮。
皇帝在悠哉殿内坐着,还是老姿势,抱腿,头枕在膝盖。
这夜无眠,他睁着眼,遍又遍强迫自己回想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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