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有时,我会想象若非如此,一切会是什么样子。想象我或是阿布做出了不同的选择。或是你。爱因斯坦说所谓疯狂就是把同一件事重复了无数遍,还依然相信会有不同的结果。但万一真有某种力量、某种神启,能让我们下次做出不同的选择呢?”
少年往大臂上缠了一根橡皮管。“你听上去像个教徒,西蒙·凯法斯。”
“我不知道,我只是好奇。不过我知道你父亲的出发点是好的,无论你有多瞧不起他。他想改善生活,不光为他自己,也是为了你们一家三口。是爱让他堕落。而现在,你也一样瞧不起自己,因为你以为自己跟他一样。但你不是你父亲。他做了不道德的事,不代表你也会做。儿子不需要变得像父亲一样,而应该比他更好。”
少年用牙紧紧咬住橡皮管一头。“也许吧,可现在这又有什么关系?”他咧着嘴,仰起头,拉紧橡皮管,勒出小臂上的血管。他反手握着针管,大拇指按在活塞上,针尖抵着中指指腹。像个乒乓选手,西蒙想。他用的是右手,尽管他其实是左撇子,不过西蒙知道,瘾君子都得学会用两只手换着注射。
“很有关系,因为现在轮到你做选择了,桑尼。是打这一针?还是帮我抓住双子?再抓住真正的内*?”
我们都悄悄追她,互相瞒着。我们三个都很帅,我想她应该很为难,不知道该选哪个。”
“我不知道还有这么一段。”少年说,“但我知道她选错了人。”
“的确。”西蒙说,“她选了我。”
西蒙从枪上抬起头,发现桑尼也望着他。
“你母亲是我最爱的人,桑尼。她离开我跟你父亲在一起时,我几乎整个垮了。尤其是她不久就怀孕了。他们搬走了,买了贝格区那栋房子。女的身怀六甲,男的还在警校读书,两个人一贫如洗。不过那时候利率也低,银行巴不得你贷款。”
一滴晶莹的液体在
桑尼眼睛瞪得大大的,没眨一下。西蒙清清嗓子。
“差不多就在那时候,我迷上了赌博。发展到赌马时,我已经负债累累。我赌得很大。置身深渊边缘、想到生活无论如何都将彻底改变,这会让人莫名地轻松。输赢已经不重要了。那时你父亲跟我已经疏远了。我想我应该无法忍受他的幸福。他跟篷提乌斯成了好哥们儿,‘三人组’也解散了。他来找我当你的教父,我找了个借口推掉了,但在你受洗那天,我偷偷从后门溜进了教堂。我见过那么多婴儿,只有你一声都不哭。你看上去很淡定,那个新来的牧师有点紧张,你就一直冲着他笑,好像是你在给他施洗。一出教堂,我就在一匹名叫桑尼的马身上押了一万三千克朗。”
“赢了吗?”
“你欠我一万三千克朗。”
少年笑了。“你跟我说这些干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