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鼠疫、疟疾、黄热病、黑热病——据她所知,这些传染病最初症状都是发烧和这样那样不适。可能性太多。“也许只是阿米巴性痢疾加上疟疾复发,”她不断推理,“但不管是什,他早就得病,无论做什或者没做什都不会改变最后结果。”她不想觉得自己对此负有任何责任,此时此刻,她实在再难承受多余压力。事实上,她觉得自己应对得还不错。她想起战时流传恐怖故事,归结起来都是些老生常谈:“不到关键时刻,你永远不知道个人真面目;危机关头,哪怕是最懦弱人往往也会变得勇敢起来。”她很想知道自己是会成为勇者,还是随遇而安。又或者是个懦夫,她无声地补充道。这个可能性确存在,你无从得知。波特也无法告诉她答案,因为他对这方面还不如她解。不管他得什病,如果她对他悉心照料,帮他渡过这个难关,那他铁定会夸她勇敢又不畏磨难,不吝溢美之词,但那完全是出于感激。然后她开始疑惑自己为什惦记着这事儿——在这样时刻,考虑这些事情未免太过无聊。
卡车轰鸣着向前飞驰。幸运是车斗是敞开,不然光废气就是个大麻烦。即便如此,她偶尔还是会闻到浓烈气味,不过很快它就会消失在夜晚寒冷空气中。月亮不见,星星仍留在原地,她不知道现在几点。引擎噪音淹没司机和机修师交谈——如果他们真有交谈话——也让她完全不可能跟他们交流。她伸出双手环住波特腰,抱紧他取暖。“不管他得什病,至少他呼出气朝着远离方向。”她想道。她把双腿伸到麻袋下面取暖,然后蒙眬睡过去。麻袋重量有时会让她惊醒,但比起挨冻来,她宁可被压。她在波特腿上盖几条空麻袋。夜晚格外漫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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