玛丽娜又停下来,回视着他双眼。
“不过什?”
“没什。”
“亚历山大,你心里肯定有话。”
“只不过,尼娜讲到这趟即将开始旅行时,是那激动,那自信,那心意,似乎点幽默感都没。她就像那些无畏探险家,唯念头就是把她旗子插到极地冰盖上,再以历史必然名义将它据为己有。可由始至终地怀疑,
“你们聊会儿吗?”
“聊几句。”
“她说自己情况?”
“他们好像马上要到伊万诺沃去搞富农合法化和拖拉机集体化之类事。”
“谁问你这些啦,亚历山大?她怎样?”
在餐厅里逗留。还有,你绝对不能连衣扣都不扣,敞着衣服去替客人端茶送水,因为你会发现,敞开衣襟很快会晃荡到客人土豆浓汤里去。所以,在正式成为博亚尔斯基餐厅员工三周后,伯爵便来向玛丽娜请教这门“”。开始,伯爵保守地为这门课程留出小时时间。可后来四周,他总共花八小时才全部上完。
谁会知道竟有这多种不同针法呢?倒针,十字针,跳针,对针,包边缝针,等等。即使是亚里士多德、拉鲁斯和狄德罗,这些把毕生精力都用来对各种现象进行划分、归类和定义百科全书式伟大人物,恐怕也不会想到竟有这多种针法,而且,每种都有不同用途。
伯爵拿着那根奶白色线,在椅子里坐下来。玛丽娜把她用来插针针垫递给他。他仔细打量着它,就像个孩子打量着盒巧克力。
“这根。”他说。
他舔舔线头,然后眯着只眼睛(像玛丽娜教他那样)穿起针来,那速度比圣徒穿过天堂之门还要快。他把线绕出个双环,打上结,再把线从线轴上剪下。然后,他便坐直身子,干起活儿来。旁边玛丽娜也忙起她自己活计(缝补枕套)。
伯爵手里针线停下来。
“和从前样,”过片刻他才说,“还是那充满好奇心,充满激情和自信。”
“真好啊。”玛丽娜微笑着说道。
伯爵看看她,见她又开始缝起来。
“只不过……”
自打有针线活儿以来,人们便习惯边缝东西边聊天,而此刻二人也不例外。这类闲聊大多会得到对方句“嗯”或“是吗”这种不至于中断工作节奏回答。偶尔碰上大家都关心话题,手里针线活儿便会因此停下。而眼下,聊几句天气和帕维尔漂亮新大衣之后,伯爵提起遇见尼娜事。玛丽娜闻言,手中刚推进去缝衣针顿时僵在半道。
“尼娜·库利科娃?”她惊讶地问。
“除她还有谁。”
“在哪儿?”
“大堂。她和三位同志在起吃午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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