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给你个惊喜,”她说,“庆祝你生日。不是故意惹你生气。如果你因为这件事不高兴,很抱歉。”
“索菲亚,真有人需要道歉话,那个人应该是。你什也没做错。正好相反,你弹得太好。棒极。”
索菲亚脸泛起红晕,低下头看着琴键。
“是曲子本身好听。”她说。
是肖邦。
降E大调夜曲,作品9,第2号。
用完美轻弹指法弹罢第段旋律,她便开始带着渐渐高昂情绪转入第二段。伯爵则又往后退两步,发现自己早已不知不觉地坐在椅子里。
在此之前,他是否为索菲亚感到骄傲过呢?当然有。他每天都在为她成功学业,为她美丽,为她镇定自若,为酒店里所有同她起工作过人对她喜爱而感到自豪。而这正是为什他在那些时刻清楚地知道,自己心里生出情感不能被称为骄傲。因为当你处于骄傲这种状态之下,有些东西是可以意会。“瞧瞧,”它会这对你说,“不是告诉过你她有多特别、多聪明、多可爱吗?好啊,现在你亲眼见到。”可是,当听到索菲亚弹奏肖邦时候,伯爵已经出离意会境界,他已经被惊呆。
方面,他为发现索菲亚钢琴天分感到惊喜万分,另方面,在主旋律和从属旋律处理上她居然有如此高超技巧。最令人惊讶其实是她在音乐表现力上敏感。有人花辈子工夫来学习和掌握钢琴演奏技巧,却永远无法达到掌握音乐表现力境界。诀窍就在于,演奏者不仅需要理解作曲家感情,还需要通过自己演奏方式把这种感情传递给听众。
无论肖邦想通过这首曲子表达何种心碎经历,不管是因为失恋,还是仅仅因为他在清晨见到草地上笼罩着层薄雾,它就在那里,早已准备好让你得到完整体验,而且就在大都会酒店宴会厅里,在它原作者去世后百年今天。但还有个问题没能得到解答:位年仅十七岁女孩,如果不是投入自己失落和渴望到曲子里话,怎可能有如此表现力呢?
索菲亚弹起第三段旋律。维克托·斯捷潘诺维奇扭过头往伯爵这边看过来,同时耸耸眉,仿佛在说:你能相信吗?这多年你从来没想到过吧?接着,他马上又回过头去注视着钢琴,尽责地帮索菲亚翻动乐谱,仿佛是位见习生在替音乐大师翻乐谱。
伯爵把维可托·斯捷潘诺维奇领回酒店大堂,他们在那儿又单独交谈会儿。伯爵再回到宴会厅时发现索菲亚仍坐在钢琴前。于是,他走过去,背对着琴键,在她身边坐下来。
他们都沉默着。
“你为什不告诉你正在学钢琴?”过片刻,伯爵问道。
请关闭浏览器阅读模式后查看本章节,否则可能部分章节内容会丢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