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象不到吗?”徐天两手一伸,给桔子展示这个房间。
“但是为什么!”她觉得自己输了。
“还能为什么,当然是为你。”
“我不可能离婚。”她重整旗鼓。徐天是个恶魔。
“我知道。所以我希望黄磊愿意离。”
“医院。”
“他今天下午三台手术。”
“对,我等了很长时间。”
“你们说了多久?”
“十几分钟。”
他们挂掉这个一言未发的电话。陈木走过来,拽住她的手上楼去。他像一个古代骑士,领着一个迷途的孩子,步伐坚定,带她回家。
五—2
“我下午和黄磊见了个面。”徐天说。
“你什么?”桔子不敢信。她刚刚爬到床头点烟,后背朝着徐天,忘了回头。
这时是晚上七点半,在徐天已经住了一个多月的紧挨地铁的酒店房间。整个城市的轰鸣声戛然而止,桔子的耳朵里一片寂静。她的手依从惯性拿起火机点燃了烟,打火的声音全没听见。求求你是在开玩笑吧,求求你。她等着徐天下一句话。
不说话,怕这会儿太诚实的话到了将来要伤人。他们沉默,掩饰。掩饰想念,痛苦,欲望和爱情。掩饰需要巨大的力量,拥有同样力量的英雄都得到了应有的尊重,而掩饰者不能得到,掩饰的力量全用于不动声色,把那些分分秒秒的念头勒紧碾碎,化无。
王麦飞快开门下了车。她要爆炸了。
她跑进家门跌坐在地,气喘吁吁,仿佛逃过一劫。陈木的车里是不真实的空间,现在家也不真实了,家具们开过会,列成一队盯着她看。你想干什么?它们质问她。
直到手机嗞嗞地震起来。是陈木。
陈木不说话。
恶魔!桔子愤怒极了。她必须摔门而去。她站起来收拾东西,不知
“他什么反应?”
“他说不想跟我谈。”
“你都跟他说什么了?”
“实话实说。”
“怎么说的?”
“没起冲突。”徐天慢悠悠地说。“我只是为了把事情交代清楚。黄磊有权知道。这种事也不能让你去做。”
徐天的每一句话桔子都听见了,每一句她都有一百个反问如同愤怒的子弹入膛待射。她嗵地坐了起来,颤抖着穿衣服。冷静下来冷静,她使劲儿提醒自己—跳出来,假设这件事发生在别人身上。
“你真去了?”桔子穿戴整齐在沙发上坐下,逼自己思考,狠狠抽烟。
“我不会拿这个开玩笑。”
“你去哪儿找的他?”
王麦听着,听着来自另一个空间的呼吸声。
她知道了。
她慢慢地想,慢慢地想好了,就站起来,开门,等电梯,下楼。
陈木听着,听着王麦的脚步声,钥匙的哗啦声,锁扣转动声,电梯的嗡鸣声,王麦的脚步声。
王麦推开大门,陈木站在门外。认了吧,她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