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是学什么专业的,就是画画吗?”王麦开始聊天儿了。
“不是。”
陈木小时候学过画,后来家里出了事,就不学了。大学学的是建筑设计,后来出国,当了几天老师,还是想画自己的。一试底子还在,人又经过了事儿,读了不少书,作出的画有形有神有意味。
法国朋友热情,喜欢他的画,四处推崇。未加思索就出了名。接着就得奖,办展,转过年又办巡回展。声名远播。再然后祖国人民也听说了,邀请他回家。他也想家,想北京,问太太,跟他回去吗,太太一把搂住他脖子,吻了半天:“当然!”
但这些他不想说。他倒了第一泡茶汤,反问王麦:“原来我的经历,你们都不知道啊?”
陈木笑了:“别这么可怜。一块儿喝吧,给你尝尝我的好茶。”
这一行人中,陈木在王麦面前最放松。她话不多,总有自己的事儿做,一副无求于人的样子。陈木的意见只有她听得懂。每次陈木肯定了王麦的理解,于山就松一口气:行,你们文化人达成一致就行。陈木最瞧不上他这一点,老拿文化说事儿。陈木认为这关乎审美和悟性。
“你上学学什么专业?”陈木开始烫杯。
“学法律。”王麦在对面坐下。
“嚯,专业人士。”
知道了,明天改正。”
“啊,那不回顾啦?”于山还真有点儿怕陈木生气。因为陈木脾气非常好。
“不回了,都早点儿休息。”陈木看俩摄像一眼,渗出点儿笑容。
“那行吧,养精蓄锐,明天再说。”几个人起身往外走,摄像先出门,于山到门口把王麦拦下了,拿眼神儿给王麦留任务。
“你再聊几句,你点点他。”于山心里确实不踏实。
王麦脸红:“于山肯定都知道吧。我知道的不多。”
“你都知道什么?”
“我知道您是画家,画儿特别贵。知道您留过洋。”
陈木一乐,心想年纪不大,用
“不是。”王麦不太好意思。
“怎么没当律师?”
“法律其实,”想到将要说的词儿,王麦更有点儿不好意思,“法律其实很浪漫,我喜欢学。但实操的话,是另一回事儿了。”
“我不行。”王麦遗憾地说。
陈木明白。画画是一回事儿,卖画是另一回事儿。
王麦刚要张嘴,于山把门带上了。
陈木听见关门声,一看王麦还站在门厅:“还有事儿?”
“啊,陈老师,”王麦知道陈木这一天拍得厌,也不敢和他聊,瞎找借口,“那什么,您喝不喝茶?用不用我打电话,让客房他们送茶来?”
陈木摆手:“不用不用,他们没好茶,我自己带着呢。”
“那我给您烧壶水,烧完我就走。”王麦开柜找了壶接水,心说明天于山要是问,自己也算做了点儿事儿,给陈老师烧开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