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机一落地,谢伦娜望着舷窗外叹口气。那天早上,她跟昆汀还在牙买加。而密尔沃基又冷又湿,像一块遗落在厨房的抹布。谢伦娜打开手机,里面积了四十条语音留言。
牙买加给他们带去了许多惊喜:谢伦娜跟昆汀在温暖白皙的沙滩上散步,包船出海畅游(而且是可以一览海底世界的玻璃船底船型),还绕着加勒比海骑海上摩托,乘风破浪。昆汀在旅途中买了一只手杖当纪念品,花钱请人在上面镌刻他的姓名。谢伦娜则在当地做了头发,两条厚实的辫子在后脑绑成一束。他们在那儿待足了八天,非常充实。
在规划度假行程时,谢伦娜与昆汀都不会忘记要在月初之前回来。月初是他们最忙碌的时候:要开驱逐通知单、会有新房客入住、还要收租金。他们的房客大多没有银行账户,所以得亲自上门收租。
谢伦娜手机里有一些来自塔巴莎(Tabatha)的留言,她是负责辛克斯顿家的社工,每周会固定来探访。谢伦娜回电时,塔巴莎提到了十八街跟莱特街口公寓的水管问题,并且敦促她尽快处理。多琳之前虽然自掏腰包找了师傅,但堵塞的问题很快又故态复萌。而社工的话,谢伦娜一句都听不进去。“我没想到你会在我的电话上留言,跟我抱怨水槽不通,冤有头债有主,让水管不通的是住在里头的人吧!”谢伦娜说,“他们那些人把门铰链给弄掉了……衣服堆到有天花板那么高,一开门屎味就扑鼻而来……你们这些组织就任凭他们把房子搞成这个样子,我觉得实在有点扯。”
接着塔巴莎犯了个错误,她把多琳在另找房子的事情说漏了嘴。谢伦娜挂上电话,立刻往法院跑。如果多琳为了准备搬家扣留租金,她一定得拆穿多琳。谢伦娜付了法院的费用,预约好开庭的时间,同时也在CCAP案件管理系统上公开驱逐多琳。这么一来,辛克斯顿家要想搬家的难度就瞬间跳了好几级:想离开,可以,但怎么离开得谢伦娜说了算。
收到昆汀送来的粉红色驱逐通知单后,多琳打了电话给谢伦娜,她想亲口跟谢伦娜把事情解释清楚。“我们真的需要大一点的地方,”她说,“娜塔莎就要生了,我们没办法继续挤在这里。我并不打算马上搬,我也不可能大冬天的搬家……她(娜塔莎)的预产期大概在五月吧,到时候我们或许会想办法找个大点的新家。”
谢伦娜跟多琳说,驱逐申请既然发出去了,就不会再收回来。
“我知道你的意思,”多琳说,“你要的钱我有。”
但谢伦娜不肯收。辛克斯顿家的存在是对她资产的一种威胁。“万一州z.府的人跑来怎么办?”她提出质疑,“他们一来,可能会勒令房子不准出租,这样大家不就一块儿倒霉……我没办法让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