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55年的一天,狂风呼啸,《花花公子》杂志社里,休·海夫纳坐在办公桌前,斟酌着选哪张黛安娜·韦伯的裸体照做5月刊的跨页插图。他能听到街对面芝加哥圣名主教座堂的钟声传来。这是晚6点的祈祷钟,每日三次,提醒虔诚的信众,天使加百列向童女玛利亚报喜的故事,通过无性的奇迹,她将成为救世主的母亲。
天主教将性交视为耻辱,认为最有美德的人无需性事;这一否认的信条流行了数百年,其间教会要求神职人员必须禁欲,期望未婚的教区居民保持童贞,将婚姻中的性交神圣化,称其目的是传播信仰。还把圣阿格尼丝这样的女人奉为楷模,因为她不屈从于男性的*欲,宁愿作为处女殉道。
这种苦行主义距离街对面《花花公子》所推崇的生活方式,少说也有十万八千里远,要是海夫纳早先仔细想想这一点,可能会把杂志社选在远一点儿的地方。这巨大的天主教堂在街区里威风凛凛,《花花公子》的四层灰色小楼就蛰伏在其不以为然的阴影之下。
可是没有伟大的罪人,伟大的教堂也无以建成、存续,这么说来海夫纳也许选对了地方。不过像大多数不知悔改的罪人一样,他无法得到信者的祝福,而且几个月前他已经惹起了红衣主教的怒火,因为他在《花花公子》中重印了薄伽丘《十日谈》中的一篇中世纪故事,讲的是女修道院里一个园丁与几个欲火焚身的修女之间的肉体关系。
16世纪中期就谴责了这篇故事的教会,看到1954年9月它又出现在《花花公子》上,评价也没有好到哪里去。在官署发出强烈谴责的声明之后,海夫纳就让议会大厦社的分销员把这一期从市内的报摊上撤了下来,不过这些杂志又重新被销往了其他城市。海夫纳的出版商生涯刚开头,不想加剧与宗教的冲突,本来他要处理一般性的商务问题就够忙了,何况之前还遭遇了很可能是教会成员投诉带来的负面影响。
比如说芝加哥的邮递员,就总是迟好几天才会送寄往花花公子大楼的邮件,经常会耽误杂志的订单。一般出版物都可以享有的、较为便宜的二级邮政特权,华盛顿的邮政部长也禁止《花花公子》使用,因为他觉得这杂志有伤风化。连芝加哥的警察,在花花公子办公楼前的停车场执法也特别严,一有机会就开罚单、拖走汽车——因为这种差别对待,有一天,一个叫安森·芒特的员工报警说,街对面有辆违法停靠的车,那是芝加哥大主教塞缪尔·斯特里奇的豪华轿车。
警察一开始觉得安森·芒特在开玩笑;但芒特坚称,芝加哥的停车法规应当一视同仁地执行。警察问他要不要正式投诉。芒特说没错,然后填了表、签了字、写上了自己的地址。一周以后,芒特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