们就像集体合影中渐渐暗淡幽灵,模模糊糊地存在着。园区里不会系统教他们中央语言,也不会强求他们使用。因为中央认为,如果沟通体系统,就会发生问题。管理者以语言传统为借口,禁止不同部族之间发生交流。
现在,聚集在这里大部分都是孤儿。不仅博物馆,走到世界任何地方都是孤身人,从这点来说,他们确是孤儿。地球上还存在着很多少数民族,他们使用语言也分散各地,然而这里并非谁都可以进来。中央只允许实际使用者不超过十人语言入驻。媒体大肆宣扬说征得所有语言同意,不过来这里很多人都没能准确理解中央所说“同意”含义。有稀里糊涂被强制入驻,有根本就没见过所谓同意书。还有人疾呼,说得好听是召集,其实是收集,是征集,甚至是狩猎。不过没有人听得懂这些话。曾经血气方刚抗议人年龄增长,成为浸泡在浓重沉默中老人,成为最后话者。博物馆确定方针,即使某种语言最后使用者离开世界,展览室也依旧保留。所以每隔半个月就空出个房间。话者生前坐过地方换上人体模特。掉漆嘴唇,脸上尴尬微笑,看起来总是大号衣服。展览室前像贴封条,印着含义为“灭”红色中央语。
看守展览室人们每天日程都差不多。他们呆坐在展览室角落里,看到游客进来就站起身,端正姿势,说几句话,主要是“您好”“叫某某某”“爸爸给取名字”之类简单寒暄语。每间展览室重复性语句多少有些不同。有说“大地精灵许可各位访问”,也有话者会给游客来个虚假下马威,“要想通过这个地方,您必须用们祖先语言说话”。游客们耳朵里插着小型器械,把他们话接收为中央语,然后跟随导游指引,形式化地这里看看那里看看,偶尔提几个冒昧而愚蠢问题就离开。少数游客会从耳朵里摘掉那个小小仪器,专心致志地“参观”。当展览室门前没有对相应语言做任何介绍,只是贴着写有“无法翻译”或“研究中”标牌时,这种情况就会出现。贴有这种标签展览室,里面话者沉默端坐,像关在动物园里动物,脸色比其他部族暗淡得多。他们像在车里望向彼岸似注视着这边。这时,他们就像装在试管里青铜时代稻种。只因为存活时间久,仅仅因为这个事实就给人留下干枯而肉麻印象。游客们伸出只手,以他们为背景拍照,让照片上露出自己脸。
有些部族问候方式包括贴脸,或者亲吻头顶和脚背。不知从什时候开始,博物馆里禁止话者和观众们有直接接触。十年来只说“今天天气真好!”“今天天气相当不错!”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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