刹那间,耳边声音大起来,这回变成熟悉嗓腔。
“玉儿!玉儿!”
滕玉意眼皮发黏,无论如何睁不开眼,身上仿佛千钧重石,压得她无力动弹。
“好孩子,这是怎。”
有人开始推搡她
他们显然也觉得希望渺茫,仓皇间齐往外涌,滕玉意魂魄无依,不自觉也跟上去。
“报信军士说,鄜坊百姓在帐营外守候,要送药要送医,死活驱不走,他们说蕃军围城半月,本以为要巢倾卵破,没想到世子前来救围,还没来得及好好谢谢这位少年将军,就出这样事。”
滕玉意浑浑噩噩听着,生前对蔺承佑并无好感,孰料此人跟她样不得善终,听阵陡然意识到,她在此处游荡,阿爷和阿娘又在何处?都死三年,为何还是见不到爷娘?
她心急起来,飘飘然往外寻,眼看要飘出祠庙阍门,个苍老嗓音在她在耳边唱和道:“滕玉意!”
那嗓腔分外清越,响遏行云。
官闯进来道:“不好,出事。”
“怎,刘公公,为何急成这样?”
“快走快走,宫里都乱。”
“没头没脑们也听不明白呀,刘公公,别着急,慢慢说。”
刘公公跺脚:“什慢慢说,出大事!军中刚送急报,世子在邠宁跟吐蕃对峙时候,数万藩兵越过横山奇袭鄜坊,鄜坊府屯粮不足,世子拔军前去救援,好不容易解除鄜坊之困,结果在进城时,有军士射毒箭暗算世子!”
“滕玉意!”
滕玉意惘然四顾。
那老者道:“还不肯回?”
滕玉意像被人曳住衣领,身子往后晃,扑通声,她仿佛重又跌回池塘,但是这回周围不再是冷冰冰塘水,而是暖洋洋热流。
她漂浮在其中,渐觉胸口注入热气,眼前水波粼粼,好似有人影晃动。
众宦官大惊:“暗算?是朝廷士兵?”
“那军士不知谁派来,这两年直混在世子军队里,射中世子后,世子当场将此贼砍下马,然而贼子早有准备,马上咬毒自尽。那箭毒得厉害,世子想必也知道自己凶多吉少,军士报信时,他还强作无事,说穷通寿夭实乃常事,要爷娘莫难过。还说清虚子道长年纪大,倘若他死,别让清虚子道长知道。”
几名内侍眼睛红:“世子还这年轻,连亲都未结,真要有个好歹,成王殿下和王妃怎能受得。清虚子道长已近耄耋之年,这下怕是熬不住。”
前头那人啐口:“少在此聒噪,速回宫里去。世子吉人天相,定会无事。”
另人道:“成王殿下和太子已经带着擅长疗毒奉御赶去兴平,淳安郡王和清虚子道长也同出发,要是能及时赶到,或许还有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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