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迁往他地话,大批将士妻孥也将随行,朝廷光是填补十几万忠义军粮饷已非易事,这多出来将士妻孥更需大批口粮。”
“所以伯父才想到重开书院?那……彭思顺可愿将孙女送入云隐书院念书?”
皇帝欣慰道:“伯父令人征集朝臣意见时,彭思顺是头几个表态,恰好彭震妻女正在来长安途中,彭震也极力表示赞成。”
太子和蔺承佑对视眼,彭氏父子主动把妻女留在朝廷眼皮子底下,也算是对朝廷表忠心种姿态。日后朝廷给彭家女儿和高门子弟指婚时,彭家想来也不会有异议,都做到这份上,怪不得阿爷这快同意彭震接管兵权。
“至于滕绍……”皇帝又道,“正好江南西道程守安
子骨已经不大好,头童齿豁,出入皆离不开肩舆,依儿子看,恐怕活不过今年。”
“难为他。”皇帝叹气,“彭思顺自从接管淮西道,从不曾辜负朝廷对他期望,这些年他外牧黎庶,内检军戎,把偌大个淮西道治理得清平有序,不只阿爷,文武百官都对其称服异常,昨日他请旨要将兵权转给长子彭震,阿爷已经准。”
蔺承佑抚抚下巴,似乎颇感意外。
皇帝朝蔺承佑望去,每回说到朝政,这孩子从不胡乱插言,这便是皇权害人之处,连骨肉挚亲都受其桎梏,他因早年经历深恨亲情受皇权荼毒,尤其不愿孩子们在他面前拘束,于是叹道:“在伯父面前有什好忌讳,想说什尽管说。”
蔺承佑想想说:“彭思顺极善治兵,淮西道如今雄踞方,邻蕃皆畏之,若再由彭家人接管兵权,只怕会养痈贻患,等彭家势力代代渗入中原,朝廷再想收回兵权恐怕就难,伯父何不等彭思顺病逝之后,将其长子彭震调回京中,委以官位,许以厚禄,如此既能抚恤忠臣之后,又能避免彭家人起异心。”
皇帝目露赞许之色:“此事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却甚难。先说点,多年来彭思顺从不曾向朝廷讨要过粮饷,你道是为何?淮西道十来万官兵,平日吃什用什?
蔺承佑道:“这个侄儿倒是知道,正所谓‘急则为兵,闲则耕地’,彭思顺麾下忠义军且战且耕,颇能自供粮饷。”
“正是如此。此外彭思顺为稳定军心,还有意令军士同当地豪强和百姓结为姻亲,多年下来,忠义军在淮西道盘根错节,早已是军民家。若朝廷擅自将彭家后人调走,又有哪位将领能顺利接管这样支军队?如新帅不能镇服当地牙将,哗变是早晚事。”
太子眉头微蹙:“若将忠义军拔离淮西道呢?”
蔺承佑捏着棋子暗忖,这样也不成,强行拔营话,忠义军非但不能继续自耕自足,还平白多出来几十万张要吃饭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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