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忙又把酒盏放下来,垂眸瞥,那是枚小小舞仙盏。
盏里酒液清亮如银,让他想起她眼睫上晶莹泪珠。为何难过?莫不是想阿娘?心情愁闷时候胡乱喝酒,只会比平日更伤神伤身。
屋里杜庭兰早听到院中动静,无奈刚换寝衣不便出来,只好在屋里悄声询问滕玉意,滕玉意说:“是蔺承佑,估计是两位小道长给他带话……他现在急着走,在院子里跟他说几句话,阿姐你先睡吧。”
杜庭兰点点头,回身往床边走时,心里生出几分疑惑,时辰虽不算晚,跑趟却也不易,难道就因为师弟说阿玉有事找他,就肯专程过来找阿玉?
她忍不住隔窗朝院子里望望,妹妹已经在蔺承佑对面坐下,蔺承佑神态就跟平日样透着几分玩世不羁,这样瞧过去,似乎瞧不出什不同。
滕玉意怔会才意识到,蔺承佑这身衣裳还是来大隐寺前临时同淳安郡王借,穿到现在都没换,说明他这几个时辰直在忙。
先前她托端福传话时曾说要“当面告知”,蔺承佑莫不是怕绝圣和弃智转告得不到位,所以特地抽空过来趟?
她醉意立时消大半,点点头道:“对,是有急事找世子。”
蔺承佑从墙上跃而下,拍拍手上灰说:“那就长话短说吧。”
他副急着要走样子,滕玉意哪敢耽搁他工夫,转动脑袋环顾周围,犹豫着是在院子里同蔺承佑说还是到外头同他说,不经意瞥见石桌上酒菜,不由愣愣,怪自己酒意上头,险些忘这些酒菜,她原是要招待绝圣和弃智,现在换成蔺承佑,那就更该好好款待。
她想起长安流传关于蔺承佑中过绝情蛊传言,又觉得自己多心,这话毕竟是妹妹托端福带去,蔺承佑热衷于降妖除魔,怕漏案子重要线索,亲自跑趟也说得过去。
春绒和碧螺转眼就热新酒,又把
“世子用过晚膳吗?”她忙说,“直在等两位小道长,这些菜都不曾动过,世子要是不嫌粗陋,不妨将就用些,再让她们热几壶酒来,很快就好。”
说着快步走到廊下唤春绒和碧螺热酒,二婢早闻声出来,望见院子里蔺承佑,也都吃惊。
蔺承佑本打算说几句话就走,眼看滕玉意主仆已经张罗起来,只好转头看向梨花树下那张石桌,这路他连口水都没喝,滕玉意既备好酒,那喝点也无妨。
他走到石桌旁掀袍坐下来,这院子清幽归清幽,可惜不够阔朗,面积约莫只有滕玉意那间“潭上月”四分之,处处都显得逼仄。
盘盏里菜肴干干净净,确实不曾动过,拿起酒壶给自己斟酒,忽觉酒盏有点温热,他怔怔,才想起这是滕玉意握过酒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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