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来,并非来讨教解蛊之法,更无意与你叙旧,是奉父王之命给你送样东西,顺便向你求证几件事。”蔺承佑对着淳安郡王方向,开口。
然后,缓缓移开手掌。
蔺承佑举止如此郑重,淳安郡王不禁随着移动眼眸。那是小块笺纸,灯下看着有些皱乱。
笺纸上空无字,蔺承佑却说:“这是严司直在遇害前用胶泥贴到靴底,上面有四个字:岷山严四。
“‘严四’是严司直岷山位亲戚。去岁这位严四来长安找活计,在严司直家中住段时日,有回因为喝醉酒,在处僻静巷口冲撞位贵人马车——那位贵人就是你。”
“这当口切莫强行提醒滕娘子,这蛊虫是从你体内渡过去,只要当着她面提到你这位原宿主,她体内蛊虫也会有所感应,蛊毒释,必然损坏根本,她要如你样盲眼,要被蛊虫永久损伤心智。这点,想必清虚子道长也料到。”
蔺承佑微微侧着头,不知是在聆听,抑或是在思索。
淳安郡王轻轻拂拂袍袖,叹息道:“你现在能做,唯有等,等到某日滕娘子自发想起你,并主动来找你,但听说绝情蛊蛊性霸道,此前甚少有人能破蛊,唯有极深情意和刻骨思念才能克化那蛊虫。在不争散人心中,这世上多是求而不得,鲜少两情相悦,除非滕娘子早已爱上你,并且对你情意铭肌镂骨,否则——”
蔺承佑只能永无止尽地等下去。
不是情愫初生,也不是偶尔萦怀,而是“铭肌镂骨”。
淳安郡王静静听着。
“这件事严司直在面前提过回,他说你倾身下士,人后也表里如,你非但没怪责严四,还令人把他搀扶到路边。但是案发前不久,严四再次来长安,次闲聊时,严司直偶然得知当时严四冲撞你之处就是蛾儿巷。那条巷子住着位扬州儒商,名叫王玖恩,不久之前,和严司直就已经查到此人与卢兆安静尘师太是伙。
“严四坚称是在蛾儿巷撞见你,当时那条巷子只住三户人家,严司直由此开始疑心你,那之后,他着手调查卢兆安中途离开英国公府时你是否还在筵席上,尽管做得够小心,还是招来杀身之祸,他不敢笃定凶手就是你,又怕留下太
冲着这四个字,蔺承佑自己,也不敢轻易冒险。
殿里再次变得寂静。宫灯光芒笼罩着大殿,为两人脸庞蒙上层半明半暗光影。
殿外朔风渐起,风夹裹着雪粒,簌簌敲打着窗格。
往年每到腊月,兴庆宫和大明宫就会热闹非凡,今晚却出奇萧瑟。
两人倾听着外头风雪声,时都未说话,许久后,蔺承佑终于有动作,从袖中取出样物事,用手掌将其覆到桌面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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