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爷大约也想起这件往事。
滕玉意鼻根酸,阿爷神情那样萧索,她这出嫁,往后府里就只有阿爷个人。
“阿爷。”
滕绍闻声抬眸,不提防看到女儿面有异色,勉强露出温煦笑容,放下纸鸢冲女儿道:“找你来,是有件事想告诉你。”
滕玉意静静坐到父亲对面。
行认主,来得突兀,走时候也未必会打招呼。她身上咒已除,它也算功德圆满,再强留也无益,不如随它去罢。
这日傍晚,滕玉意正腻着姨母和表姐说话,程伯过来传话,说老爷请娘子过去趟。
杜夫人又惊又喜,忙把滕玉意从自己怀里拽出:“说不定是世子眼睛好,好孩子,快去问问你阿爷怎回事。”
滕玉意匆匆到书房,进门就看见阿爷端坐在榻上。
拐杖放在边,阿爷正望着手中朱色小纸鸢发怔。
“今朝圣人在殿上为剿平彭震叛乱事论功行赏。平叛之初,蔺承佑即率神策军成功夺回埇桥和涡口,此后又接连攻克彭震麾下数座重要城池,为剿灭彭党立下首功。圣人封其为清元王,另赐府邸和两千食封。府邸就在亲仁坊,你们成亲后先在成王府住阵,等那边修葺好便会另行开府。”
滕玉意怔下,“清”,取涤瑕荡秽之意。“元”,暗合蔺承佑小名和他在皇室子弟中排序。圣人对蔺承佑疼爱和期许,光从这个封号就能看得出。
她红着脸继续聆听。
“此外还有件事需告诉你,圣人同意在南阳城外立碑。”滕绍目光有些惘然,“你祖父为保全江山社稷立下大功,但你祖父在守城期间食民之举有违伦常,四千多条人命,四千多条冤魂,民无贵贱,人命亦如此。圣人嗟叹良久,只说朝廷对你祖父追封是先祖做决定,他无权褫夺,斟酌再三,下旨将你祖父画像从凌烟阁撤下,另
这纸鸢滕玉意很眼熟,阿娘去世那年,她因为思念阿娘整日郁郁寡欢,阿爷为哄她高兴,便亲手帮她扎个小纸鸢。记得那日阿爷穿件家常长袍,牵着她手慢慢把她从房里领出来。
到花园中,父亲先是蹲到她面前沉默地望她会,接着便把小纸鸢举到她眼前,认真地教她如何放线,滕玉意不肯让父亲带她玩,只听几句就跑开。
跑段路她回头,父亲仍立在身后望着她,那时父亲还很年轻,但因为阿娘离世,短短几月就憔悴不少。父亲那静若幽潭目光,滕玉意辈子都忘不。
那之后没多久,父亲奉命率军打吐蕃离家走,某日滕玉意想阿爷,就将悄悄其取出,独自跑到花园,默默地放下午纸鸢。
事后她怕把纸鸢弄坏,郑重将其收在房里,本以为早弄丢,前阵因为清点嫁妆又找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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