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护士在他怀里抖成团,想说话,又发不出声音。
“调节滴速,故意引发心衰,你想这样杀死罗晓宁,对不对?”
董丽君不吭气,她是吓呆,不敢吭气。
“——要是那天不去,他就这死在你手上,对吗?”
他声音温润而沉稳,此时幽幽地从耳后送过来,趁着星河夜色,原本应当分外酥骨——而董护士长只觉得魂飞魄散。
梁旭偏偏就要原路返回。
他在山民家里住三天,或许是因着他正直又英俊容貌,山民居然没有任何怀疑。长久待下去不是办法,若是被警方发现,还要连累无辜。
第四天清晨,他向山民告辞,这位鳏居老人望着他,叹口气。
他问他:“孩子,你是跟家里闹别扭?”
梁旭时语塞,说不出更多谎言,他忽然阵脸热。
旭让进屋。
梁大旭闷声不响地吃顿宵夜,就在山民家里睡。为表感谢,他把手表送给这位老人——老爷爷难为其情,又给他找套干净旧衣服。
山中棚户,腌臜窘迫之处,难以尽述,但人心是纯真。梁旭原本打算就地卧倒,老人招呼他在炕上睡,他也就温顺地和老人家并头而眠。
黑夜里,他望着棚户糊满报纸天花板,觉得山居老人体温,很像梁峰,对方瘦弱体格,又令他想起罗晓宁。
老人睡得很快,也很沉,他许久没有靠近过这样年轻体温,轻轻地,梁旭觉得他牵住自己手。
“拿多少钱?”
董丽君突然阵尿意涌上头顶,她想说话,也想回答,可是嗓子完全木掉,牙齿和
老人更加不多问什,“送你进城吧,”他说,“这时候没有车。”
——就这样,大部分警力都集中在灞桥方向,而当事人梁旭跟着卖菜车子,轻松愉快地进城。
这和当年白宝山大案如出辙,是走趟灯下黑。
他回来,没有别事,就是要个个把这些有罪人收拾干净——就从董丽君开始,因为别人罪都是口述指控,亦或是他心中怀疑,而董丽君是被他当场抓住杀人犯。
他亲眼看到她从病房里出来,而点滴已经被拨到最大滴速。要不是他及时赶到,罗晓宁当天就会死在病床上。
或许他让他想起外出打工儿子,或是在外念书孙子。
——奇妙逃亡,就好像上天要给他点温存、呼吸余地,仿佛证明这世间确有真实良善。
外面警察搜翻天,梁旭在山脚小屋里呼呼大睡。
夜雨断续声音,落进他梦里,像哽咽眼泪,把梦打湿。
警方在丁湖村和蓝田设防,骊山地区因为是旅游胜地,不能直封锁,再者大家惯性思维,总觉得临潼只有条路,梁旭无论如何也不会傻到原路返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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