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路难走,你这路已走得艰难,身体也不好。先回去吧。会过几天回来。切手续都会办妥。他言语坚定温和,不可辩驳。佰草万念俱焚,知道多说无用,知道自己该将这散场做得干净漂亮,只有黯然离身。家程拉拉她手,送她去临近城市机场。
她放大缸热水,直直坐进去。锥心烫。而她在忍耐,她和自己打赌,若能忍下这痛苦,便还有可能唤他回来。她细嫩皮肤被热水烫得通红,氤氲水气笼得她几乎窒息。渐渐适应那水温。她缓缓滑入水中,任水浸过她头部。水流入她口腔,气管,仿佛锋利刀片割开她胸口。撕心裂肺疼,却也抵不住心头疼。她内心凄然,他就这样与她告别,也不怕她有何意外。她若是轻生,他也不会感到歉疚吧。想着,泪水流出来,委屈且绝望。在意识崩溃边缘,她还是醒,霍然浮出水面,大口喘气。
他数日之后果然回来,冷静与她离婚,转让公司,将大部分财产留给佰草。佰草泪落如雨。而她知道,再汹涌眼泪也唤不回他。这已是永别。命里注定,他不是她人,他不过在她身边寄居片时。到该走时候,他毫不留恋。佰草沙哑着嗓子,攀住他脖颈,攀住他手臂,紧紧纠缠,紧紧拥抱。他只是轻轻抽身,佰草,你要好好生活。
他收拾简单行装,决意启程。直到见他头也不回地出门,她还幻想,他会回来。有日,他厌倦漂泊不定生活,他会回来。她时间不知道怎办,哑言噤声,只见他越走越远。
在离婚协议书上签字,她并没有推脱拒绝,而是很干脆地结。因为她不想要他麻烦,不想让他觉得她是个不明事理女人。也许是心疼到麻木,哀伤到漠然,她直都不说话,也不看他。她不让他向父母公开离婚之事,他也没有强求,只说若需要解释,他定会出来承担所有责任。
车,房子,财产……他可以这样干净离身。他根本不在乎那纸婚书。他什都不在乎,更不在乎她。他只是要初染。佰草知道自己好年月已经不再。自己已是彻底输家。但还是要幻想,还是要痴缠。
她找不到任何可以倾诉人。她亦不想寻找。她知道冷静,知道控制情绪。这些年来,她直擅长于此。再悲伤,都要保持缄默,不要将伤口裸露于众。没有人同情你。不过是些淡薄安慰,还有冷眼旁观与幸灾乐祸。她想起父亲破产时经历种种,知道世态炎凉人情冷暖。她不需要怜悯。她暂时可以依靠回忆与幻觉勉强度日。
她不可遏止对他思念与刻骨之爱。为这份爱,她那努力,直很多年。她小心收着梨花春雨般心事,她甚至会用些手段,她为他低到尘土里去,甘愿承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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