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开始想这些东西,我就再也不会结束了,因为在我的头脑里转着那样多的事情,那样多的希望,那样多过去的耻辱,还有我相信已经为自己制造了一个地位,有了一些朋友和一个家、能够将自己的名字写在上面并种一个花园的那些次数。我已经相信这一切,甚至对自己说“如果能够挣这四个索尔多,我就和一个女人结婚,并把她和儿子送到镇子里去。我希望他们在那里像我一样长大”。可是,儿子,我没有;妻子,我们不谈这个——对于一个从海上来的,根本不知道月亮和篝火的家庭来说,这个山谷是个什么东西?必须在这山谷里制造骨头,在骨头里有这个山谷,就像有葡萄酒和玉米糊一样,这时你不需要谈论它就认识了它,并且你在许多年里不知不觉地带在心中的所有那些东西由于一阵刹车的叮当声,由于一头牛尾巴的一击,由于一碗汤的味道,由于一个你夜里在广场上听到的声音,这时醒来了。
事实是钦托——就像我小时候——不懂这些事,镇子里,也许除了某个曾经远离的人,没有人知道这些事。如果我想与他相互理解,与在镇里的每一个人相互理解,我必须向他谈到外面的世界,说我自己的事。或者最好是不谈这些:就像什么事也没有那样,把写在脸上和藏在口袋里的美国、热那亚、钱随身带着。这些事令人高兴——只除了努托,这是可以理解的,他努力理解我。
我看见人们在天使旅馆里,在市场上,在院子里。有人来找我,人们重新喊我“莫拉的那个人”。他们想要知道我做的是什么生意,我是不是买下天使旅馆,是不是买下公共汽车。在广场上,他们把我介绍给本堂神父,他说到一个已经破败的小礼拜堂;介绍给市z.府秘书,他把我领到一旁,对我说,如果我们愿意寻找的话,在市z.府里应该还有我的档案。我回答他说我已经去过亚历山德里亚,去过了医院。最不爱管闲事的人总是骑士,他知道当地所有古老的地点和过去的市长(1)的所有恶行。
在大道上和在那些农场里,我感觉好一些,但在这里人们也不相信我。我能向什么人解释说我要找的只是看看我过去已经看过的某个东西吗?看一些大车,看一些干草房,看一个木桶,一个栅栏,一朵菊苣花,一块蓝方格的围巾,一个喝水用的葫芦,一个锄头柄?我也喜欢那些脸,正如我经常看见的那样:满是皱纹的老妇,小心翼翼的公牛,戴着花饰的女孩,带有鸽楼的房顶。对我来说,已经过去的是一些季节,而不是一些年。我碰到的东西和谈话越是和以前的一样——大热天,集市,以前的收成,世界开始之前——越是使我感到高兴。还有汤,酒瓶,修枝刀,打谷场上堆的树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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