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许茂心中才暗暗叫起苦来,两眼也失去光彩。他虽是视钱如命,但到底还是怕进那个“学习班”,在旁围观人越来越多。
“走嘛!”小伙子像等不得似,提着油罐边走边回头催促许茂。老汉脚杆软,屁股坐在阶沿石上。看热闹人们纷纷议论起来:
“这是城里‘联防指挥部’,老大爷,你今天碰上,活该蚀财!”
“啥子指挥部哟,看是个打秋风!”
“吃(其页)头!”
“喊是价,还是钱,你们说才算。”
“块五。行?”
老汉鼻里“嗤”声,表示不屑于多说。两个女人失望地走开。
会儿工夫,许茂老汉连打发三起买主。他要块六,因为角钱把生意做黄。
这时,来个敦敦实实小伙子,身穿工装,脚蹬皮鞋,头发老长老长,塌塌鼻子底下蓄着抹小胡子。许茂老汉鄙夷地瞟这人眼,心想:“不像个好人!”
送老大爷吧。”
“那咋要得哟!给你折算……角钱,咋样”
“你怎说怎办好。”
付钱,许茂提起油罐就走。女人自去取药去。
二十分钟以后,老汉已经站在食品站门外个不十分显眼地方。这里离街有半里,市管会人是不经常走到这儿来。他脚边放着半瓦罐油,有两个职工家属模样妇女蹲在油罐旁边。
“呃,莫乱说,你们没看见人家那个红牌牌?”
“算啰!老大爷,蚀财免灾,当如害场伤风,吃两眼药样。
“对!看样子,你这位大爷也不像蚀不起干人嘛!算啰,算啰,这个年辰难说呀!”
人们七嘴八舌地说着。许茂老汉心中万分懊悔和气愤。这个向精明刚强老人,这些年在连云场街上吃这样亏,还是第次,而这次,纯全是俗话说“偷鸡不着蚀把米”。
小伙子左右前后巡视番后,指着许茂油罐,盘问道:“卖油?”是城里人口音。
老汉没有答理他。
“你耳朵聋?哼,看样儿你不是地富,也是个上中农!你没有看见布告?食油不准上市!”
许茂回过神来,揣摸着:“这是市管会?不是。连云场上市管会几个人都认得,没有这个愣小子嘛!”于是硬撑撑答道:“啥子布告啊?认不得字!你赶场,快各人赶场去,莫开玩笑。”
小伙子上前把揪住老汉袖子,同时亮出他藏在上衣口袋里红色臂章来,恶狠狠说道:“你看是干什?”说罢,提起油罐来,要拉老汉去上“学习班”。
“多少钱斤?”
许茂爱理不理地回答:“块八。”
“太贵吧?”
“贵啥子?大行大市。”
“有少没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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