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人圈外面挤进
个干部模样
人，含笑向人群示意，叫大家静下来。然后说道：“同志们，各位兄弟父老，
来说两句，这件事发生在连云场，确实是很不幸。”
这人说话声音沙哑，口齿却流利。许茂在昏昏然中抬起眼皮看
下，不由得更加恼火——这是郑百如！
老汉心想：完，今天算把脸丢尽！
但是，郑百如把话锋转，却轻而易举地说服愤怒群众。
“……同志们，大家都是贫下中农，根藤上苦瓜，何必动气呢？有理走遍天下，无理寸步难行！自由市场本来就没有个明码实价，卖方总想多卖几个钱，买方却想少出几个钱，都是双方协商议定，不估买，二不估卖，两厢情愿才手交钱手交货，这说不到相欺二字，更讲不到良心不良心。不过，话说回来，这位老大爷看样子不是出不起钱人，建议，斤再添两角，把这件事搁平算。”
虽然丢几块钱，对于许茂来说，并不是个不起损失，然而，拔根汗毛都要痛阵人，哪能就此平心静气呢！
当他站起来，悠悠惚惚往街里走去时候，市场上依然喧喧嚷嚷，热闹非常。只是这切对他都没有什
吸引力。他埋头走着，他绝不愿意再耽搁，决定去取自己背篼，就立即回家。
正走着，突然从公社卫生院里冲出男女两个人来。女指着许茂向男说道：“就是他！”
男上前把抓住许茂：“吔！你老人家好狠心呀！”
老汉完全给蒙住，而四周移动着人群却好像冻结似，都站下来看：出什事呀？
他说都在理，大家也就不再吼。李二嫂邻居虽然还有点不服气，怎奈郑百如已经把香烟掏出来，敬支烟，还把打火机也凑过去。见对方没有再说什，郑百如忙塞元钱在李二嫂手上。
“乡亲们！要赔礼，来赔，要道歉，来道。——为啥呢？这位老人家是老辈子，他少赶场，少开会，觉悟低
那个男子向围观群众介绍道：“同志们，乡亲们！大家来评个道理。这是邻居李二嫂。”他指指身旁抱着孩子中年妇女，“她幺娃害病，今天提着四斤半清油来卖，为是看病取药。可是这位大爷太没良心，趁火打劫，出块钱斤买下李二嫂油，还说这是‘大行大市’呢！……吔！相欺到孤儿寡妇名下来呀！”
群众听，都不依，纷纷质问老汉：“你说！是不是这样？”“油呢？退出来！……手上没得，你卖出去吧？卖多少钱斤？”
人们怒吼起来：“这老头子搞转手买卖！揪起来！”
“押到公社去！”
这可不得。许茂从未遭遇过这样阵仗！脸上现出死灰色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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