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在大多数的时候,我看上去郁郁寡欢兴趣索然。唯一的消遣,是去离家最远的那家电影院看一场或壮观或寂寥的电影。为什么要选最远的一家?因为这是唯一的娱乐,离家近了,总觉得有些亏待自己。即便不亏待,这日复一日的生活也同样让人厌倦。
知道我将离开,父母急急地打了越洋电话来劝阻:安安,为什么?广州不好么?网络上一群张三李四不明就里的嗡嗡聒噪:富贵病,绝对的富贵病,你这绝对是吃饱了撑的。就连刚刚在旅途中相识的邹一帆,亦作苦口婆心状:不要意气用事,毕竟在这里,你什么都有。
你不是我,怎知道我什么都有?我淡淡地看了他一眼,无意,bao露自己的寂寞。
可你也不是我,怎知我就一无所知?他像孩子玩起字眼游戏。
我叹了口气,不准备回应他有些过分急切的热心。
我爱他,所有人都知道。唯独他不知。
——题记
【路途中】
这海岛的夜潮湿窒闷,有并不爽利的大风吹得窗帘呼啦啦摆动。我从短促的梦里毫无预兆地醒来,习惯性地伸手去摸放在枕头下面的手机。黑暗中,它蓦然震动,刺目的白光明明灭灭地闪着,房间那一边的床上,邹一帆睡得很沉。凌晨两点,该是柴向南的短信。
他说,同安,我也很想你。
我可以常常过来看你。邹一帆又急着说。
你是谁?我不带感情地反问了一句。彼此都陷入心知肚明的沉默,不过是旅伴,何必暧昧。
任何人都留不
去,这个人——什么叫“也很想”,我又未曾说过想念他。总是霸道又自以为是,两年不见,也没改过半分。我暗暗嗤声,将手机塞回枕下,辗转了两分钟,忍不住又将它摸出来看。看了又看。窗外有隐约潮声,和我心潮一起轻轻涌动,恍惚中想起前事后路,竟有了苍茫而喜悦的感觉。直到邹一帆的声音迷迷糊糊地从旁传来,同安,你在笑什么。我方才发现自己笑出了声。
哎,柴向南。
【我们为谁远行】
在大多数人的眼里,离开现在的生活对我来说是绝对愚蠢的决定。
的确,在这个寸土寸金的繁华城市,我住着父亲购置的一套房子,小而精致,重要的是无须为每月按揭而烦恼,不用偶尔买一件昂贵衣裙讨好自己亦要计算得胆战心惊。工作的地方在市区最高的写字楼上,高大的落地窗外是这个城市最华丽也最残酷的街景,我的工作只是每日花三两个小时做完枯燥的文件,然后将剩余时间用来站在窗边对着天空喝咖啡。代步的工具是2005年买的帕萨特,尽管首付花光了我毕业以后的所有积蓄,但我仍不爱用它,对于一个没有耐心的女子来说,周末出门,寻一个停车位都足以让我对这个世界感觉生无可恋烦躁至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