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这话,已经到那条巷口,锣鼓声音也已听得出来,陈君拉阵,劝戏散之后再去不迟,但终于和他分别,个人走出北门,走到那荷田中间公园里去。
大约因为是星期六午后原因,公园野路上,也有几个学生及绅士们在那里游走。背太阳光走,到东北角间茶楼上去坐定之后,眼看着碧秋空,和四面野景,心里尽在跳跃不定,仿佛是件大事,将要降临到头上来样子。
卖茶伙计,因为住久相识,过来
在看来,也算是很麻烦件迁居事情,就可以安全简捷地解决。
第二天早晨十点钟前后,从夜来乱梦里醒过来,看看房间里从阶沿上射进来阳光,听听房外面时断时续旅馆里茶房等杂谈行动声音,心里却感着种莫名其妙喜悦。所以起来之后,就和旅馆老板去办交涉,请他低减房金,预付他半个月房钱,便回到城外公园茅亭里去把衣箱书籍等件,搬移过来。
这天是星期六,安乐园午后本来是有日戏,但因为昨晚上和她们胡闹晚,心里实在有点害羞,怕和她们见面,终于不敢上戏园里去。所以吃完中饭以后,上公署去转转,就走回旅馆,在房间里坐着呆想。
晚秋晴日,真觉得太挑人爱,天井里窥俯下来苍空,和街市上小孩们欢乐噪声,尽在诱动游思,使个人坐在房里,感到许多压不下去苦闷。勉强想拿出几本爱读书来镇压放心,可是读不几页,心里,就会想到北门街上在太阳光里来往群众,和在那戏台前头紧挤在块许多轻薄少年光景上去。
在房里和囚犯似走来走去走半天,觉得终于是熬忍不过去,就把桌上摆着呢帽拿,慢慢踱出旅馆来。出那条旅馆横街,在丁字路口,正在计算还是往南呢往北中间,后面忽而来只手,在肩上拍两拍,骇跳,回头来看,原来就是昨晚那位小白脸陈君。
他走近身边,向说几句恭贺乔迁套话以后,接着就笑说:
“刚上旅馆去问过,知道你行李已经搬过来,真敏捷啊!从此你这近水楼台,怕有点危险。”
呵呵呵呵笑阵,倒被他笑得红起脸来,然而两只脚却不知不觉竟跟他走向北去。
两人谈着,沿北门大街,在向安乐园去方面走段,将到进戏园去那条狭巷口时候,意识,忽而回复转来,种害羞欲念,又重新罩住心意,所以就很坚决对陈君说:
“今天可不能上戏园去,因为还有点书籍没有搬来,所以想出城再上公园去走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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