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没意思。”陶又佳说,“他们意思也许都写到瞎编书里去,待到他们自己生活时候,完全是另种样子。比如董达,你别以为真是因为那‘第三条腿’才跟他离婚,发现他们这种人谈起社会、国家、民族兴衰是那慷慨激昂,好像社会上到处是疮疤,官场里处处有罪恶,切问题解决惟有靠他们手中那杆笔。要就是他不屑于被中国人评论,他不屑于被外国人研究,他不屑于被某*员请吃饭……百个不屑于。可是轮到自己利益呢,个个世俗得要命。董达评职称时候就求到市职改办个处长那儿给他要指标。你猜他说什,他
同护士发生恋情男人,她又有什必要和他过下去呢?也许她早就从骨子里瞧不起他,医院事情只不过是解除他们婚姻个契机。
他们离婚,分手时董达对陶又佳说:“没有想到你是这不容,又佳。你是这不容……”
陶又佳心中惊。董达用“不容”二字恰好点在她心上。为什她会不容董达?事后她做过分析,她想那是因为在这场婚姻中她从开始就是被动,她被动地接受着董达狂热爱,他文字也迷惑着她。她发现结婚时她并没有充分心理准备,她不知道怎样爱她男人,或许她从来就没有真正地爱过他,她只是习惯性地领略他给予她狂热,她甚至以为那是应当应分。在这场婚姻之中她究竟付出什呢?没有。她结过婚可她还不知道爱个人意味着什,没有刻骨痛楚就不可能有过真爱。
离婚陶又佳很轻松阵,她首先给她密友丘晔打电话作通报。丘晔来到陶又佳家里,进门陶又佳就说:“哎,这回你可以在这里随便些!你可以随便侃,还可以随便说脏话。”
“怎叫脏话!操!”丘晔说。
“这还不叫脏话。”陶又佳说。
“这怎能叫脏话?操!”丘晔大叫声,和陶又佳分别笑倒在两只小沙发上。
丘晔比陶又佳大七八岁,是个颇有些经历女人,父亲当过这省副省长。她剪短发,专抽细支雪茄,说话带脏字。她声音低哑,但性格豪爽,认识许多上下人等。过去董达曾经很不喜欢陶又佳有这位满嘴脏话朋友,丘晔每次来看陶又佳都得控制着自己,省掉话里许多脏字。现在她不必再控制自己,她拉开冰箱自己找罐矿泉水,说:“对作家向就没有好感,操!”接着她又夸奖陶又佳好气色。
陶又佳坐在丘晔对面说:“你知道你必须跟个作家结过婚你才知道他们多不值得你爱。”她语气很超脱。
“可没跟他们结过婚也知道他们是多没意思。”丘晔点燃雪茄,把火柴摇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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