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已贺站了起来,张开手就去接包。葛佩云却说:“先别急,那件东西我也得带走,包括你那张大照片。”
白已贺沉思片刻,立即毫不犹豫地说:“大照片,我这就去拿,咱们当场面对面把它烧了。”他说着就势一跪,从床下找出那个大口袋。
葛佩云又看见了照片上的景致,两眼一闭,手一挥,说:“去吧,去吧,烧,烧。”
白已贺从外面拿来一个过去盛炉灰的破脸盆,放在葛佩云脚前,又从桌上拿过火柴“哧啦”划着。他一手捏着照片的一角,便有一股火苗从照片的另一角开始向上蔓延。葛佩云在这时睁开了眼,因为她突然想起一个问题:死刑犯人在押赴刑场前,都有个“验明正身”的程序,她的睁眼便是为了“验明正身”——普运哲和那个女人的。万一白已贺烧的不是照片,而是用一张废画报鱼目混珠呢?
火苗很快就蔓延了普运哲和陶又佳,一片片白灰在脸盆里卷曲着。葛佩云放心地叹了口气,叹声里还夹杂着几分悲哀。
葛佩云脱掉风衣挂上衣架,把她引进正式会晤地点。就像上午葛佩云注意过丘晔的牛皮手包一样,现在葛佩云携带的一个黑羊皮手包也引起了白已贺的注意。葛佩云紧攥着这手包,把自己大模大样地摆在一把折叠椅上。白已贺开始为葛佩云削苹果,葛佩云也并无客气的推让。当白已贺削完苹果用手捏着把它举到葛佩云眼前时,葛佩云便故意对此显出些漫不经心的样子,使那只削去皮的苹果伴着一堆苹果皮自始至终滚在台布上。
葛佩云先说话:“孩子哪?学习还好吧?”她用关切而又居高临下的口气问白已贺。
“学习一直在前几名。这不,期中考试语文、数学都是100。”白已贺说。
“是个好孩子。”葛佩云说,“大概我一提孩子你就知道我这次来的目的了吧?”
“嗯,还真有点猜不透。”白已贺说,“对于那件事,我一直以为是个远景,是个盼望。再说,我也越来越看出了您的难处。”
照片确已化为灰烬,余下的问题便是包里的事了。但葛佩云关心的不仅是这张照片,她更关心底片。底片虽小,但仍然可以“滋生”照片。她看看又来接包的白已贺说:“你先坐下。包,我先不能给你打开。那张底片呢?我拿到底片,包里的东西自然就会属于你。”
白已贺缩回双手,离开椅子坐上床沿,然后直言不讳地说:“底片不能给您。您大
“可是,你错了。这件事成了!”葛佩云说。
“成了?”白已贺死盯住葛佩云的手包。
“成了,就在这儿。我发现你早就注意上了这个包,意大利的。”葛佩云当然是指包本身。
“两万?”白已贺问。
“两万,一分也不少。看起来堆儿不大,一百元一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