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该做什么,我伸出一只手碰了碰他的胳膊。“我确实看到了。”
他微微点了点头,从大厅衣帽钩上取过他的巴拿马草帽,含糊地说着“谢谢你”或者是“再见”,从我身旁经过,出了前门。
没有了威尔,配楼变得格外安静。我意识到我有多么习惯他的
他微微皱了皱眉,闭上了眼睛。我知道这些意味着什么——他眼角的皱纹,无可奈何的表情,它们在说不见得有下次了,它们在说他永远都不会再好起来了。
从医院回来的路上我顺便去了格兰塔屋。威尔的父亲让我进去了,他看起来跟特雷纳夫人一样疲惫。他拿着一件破旧的上过蜡的夹克,仿佛正要出门。我告诉他特雷纳夫人要陪着威尔,抗生素效果不错,不过她让我告诉他她今晚又要待在医院。为什么她不自己告诉他呢,我搞不懂。或许她只是要想的事情太多了。
“他看上去怎样?”
“比早上稍微好一点,”我说,“我在那儿时他喝了点东西。噢,他说了一个护士的坏话。”
“还是那个讨厌的样子啊。”
来。为了吸引注意力,你什么都做,威尔·特雷纳。我敢说这只是——”
他闭上了双眼,让我没法把话讲完。他再次睁开眼睛时,眼神里有一丝道歉的意味。“对不起,克拉克,我觉得今天我没法幽默。”
我们坐着。在小小的浅绿色房间里我喋喋不休,告诉他我怎么把东西从帕特里克家拿回来——幸亏他当初坚持让我使用固有的编目系统,我很容易就把我的CD从他的收藏中找出来了。
“你没事吧?”我说完时,他问道。他的眼神中充满同情,似乎在他的期待中,这件事比实际上带给我的伤害更多。
“没事啊,当然。”我耸了耸肩,“真的没那么糟糕,我还有很多别的事情要想。”
“是啊,还是那个讨厌的样子。”
那一瞬间我看到特雷纳先生的嘴紧闭,眼里闪着光。他掉过头看窗,再看向我。不知道我转过脸,他会不会更喜欢些。
“两年里第三次发作。”
过了一会儿我才明白。“肺炎?”
他点点头。“真可怜。他非常勇敢,你知道的。在那样的打击下。”他咽了一口唾沫,点了点头,似乎是对自己表示赞许,“你能看到这一点实在是太好了,露易莎。”
威尔沉默了。“问题在于,”他最终说道,“我不确定我可以马上去蹦极。”
我知道。自从收到内森的短信,我就料到了,但听到这些话从他的嘴里说出来还是像挨了当头一击。
“别担心,”我说,尽量让我的声音平和,“没关系。我们可以下次再去。”
“对不起。我知道你很期待。”
我一只手搭在他的前额,把他的头发往后捋平。“嘘。真的,这不重要。好好保养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