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吃。这是苦柑,们都叫它雀不站,味道很苦,雀子都不肯吃,但闻着很香,晒干后还可以当药材。”长留脚尖在地上蹭蹭,嗫嚅道:“经常和嘉言去摘,给娘亲熏炉子用,她很喜欢这个味道。”
天可怜见,这样乖。
薛府里,春天也有个和长留年岁相仿小弟,顽皮如混世魔王,家里人人见头疼。
长留话不多,春也愁思满腹懒于说话,两人默默呆半个时辰,待到仙仙端着药食进来,嘻嘻笑道:“长留哥哥,娘子正寻你呢。”
他恭恭敬敬作揖:“长留去陪娘亲用膳,明日下课再来陪姐姐说话。”
春天察觉屋里有人时,这小孩儿不知在桌边坐多久。
是个挺清秀男童,穿着件簇新交领天青袄衣,手握在在膝头,端端正正坐着,双黑白分明眼盯着地上青砖地,极乖巧懂事模样。
春天初从梦里醒来,心底那股子戚戚情绪水似淌开来,乍见他,也不知怎开口。
长留脸庞儿倒有些像李娘子,最好看是这双眼,清凌凌泉水似得,乍然投个小石子下去,还能瞧见水花儿推开涟漪。
春天看他久,长留有些羞赧,抖着小袍子站起身来,低着头走近来:“姐姐醒。”
这孩子是李娘子宝贝命根儿,李娘子体弱多病,所以长留打娘胎出来便带些虚症,从小到大汤药不断,李娘子心疼儿子,不爱他男孩似得磕磕碰碰,护难免严实,年年寺庙里求长命锁,护身符也不知攒多少。
日子眼见着冷,院里枣树最后颗干枣也被风吹掉,光秃秃枝桠蜷缩在青灰墙缝里,晨起屋檐覆着青霜,天总阴沉着,压着床厚棉絮子似得,这天后半夜里,风呼呼扯开天幕,极酣畅下场寒雨。
榻下烧着热炉子,榻上铺着厚毯子,睡着倒不觉得冷,只是风雨呜呜扑在窗上,老旧窗棂吱吱响,也觉身处于这样凄风苦雨中有些慌张。
她第次遇见这样冬天,长安冬天有点软绵绵意味,人人都爱香,屋子里总点着香炉,袖里揣着手炉都放着香
他蹭在榻边,双手捏着腰间小荷包,卷翘睫抖抖,“赵大娘在厨间炊饭,仙仙在烧火,娘怕姐姐在屋里闷,让长留来陪姐姐说说话。”
十二岁孩子正是上蹿下跳讨人嫌时候,但这孩子软萌、乖巧太招人喜欢。
她轻轻嗯声:“原来你叫长留啊,这名字取真好。”
长留埋头应声:“是娘给取。”他抬头瞥眼春天脸色,从袖里掏出来个黄澄澄、果香馥郁柑果,递给春天:“姐姐把它搁在枕头旁边,可以驱散药味、凝神养气。”
“这个是橘子?”春天捧着住柑果,凑近脸庞深吸口气:“好香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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