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深微讶,随即便是良久无言,他想,取名这事需慎思才是。
想得正出神,脚下忽窜来抹黑影,低头看,四肢短小福宝正仰头看着她,接着又是抹黑影,从前方来……
少年石头样结实脊背撞上她脑门儿,整个人往后退几步,没站定就跌坐在地,蹙鼻直吸凉气。
福宝又闯祸。
景深张皇来扶她,却不便蹲下,只有架着藜杖伸手牵她手,福宝心虚得躲在景深腿后探头,望着它滴溜溜圆眼,夏意气瞪回去,然后将手交给景深,委屈撒半去他那儿:“你背好硬啊,头疼。”
他使劲拽她起来,跳两步,自豪道:“男儿家哪儿有脊背不硬?”
木头人偶在石桌上撞得咔咔响,夏意扫眼庭院,推开绣花篮子问:“不然你去荡秋千罢,以往都是你推,如今要报答你呀。”
“你推不动。”他拒绝。
“谁说推不动,能提整桶水。”
景深扭捏阵,到底还是磨不过她,拄着藜杖到秋千边上。
她在身后柔声问他:“抓好没?”
…换言之,此后十余日只有他人在学堂吃晌饭。
先生把这笔账算去景深头上,亲训诲半日,景深脚不得落地,唯有伤心听着,耳朵都快生出茧子来先生才教诲完,最后还从先生那儿得根藜杖,才知先生前年冬日摔过腿。
才拄两日藜杖,景深就已百无聊赖,却又不愿躺着。
留给他时候不多,余下日子他想多陪着夏意,或说,是他想夏意多陪陪他。
因此日日翘着腿脚坐在堂屋或石凳上,同夏意啰哆些话,且盼着腿脚早日利索,那样他才能玉树临风地表白心意。
她气哺哺回:“李俊宝就不硬。”
景深蹙额,疑殆问她:“李俊宝又是谁人?”
这下夏意也气不起来,吃吃笑上两声:“李俊宝就是阿宝啊。”
“……”景深沉默,瞬睒问,“这名也是先生取?”
“不,是阿宝爹娘取,他爹爹想他俊,他娘想他成宝,就有这名儿。”
“嗯。”
“腿抬好没?”
“嗯。”
语声落地秋千便轻轻晃动起来,景深沉归沉,夏意推动却也不难,只是推不太高,掌心每次贴上他后背都实实在在,像在推块石头。
她忍不住去想,景深吃和她吃都样,怎点也不肉呼呼?
“怎又苦脸?不是说不怄?”夏意丢下正纳着鞋垫,预备安抚呆坐着少年。
这两日景深总同他自个儿怄气,时常堆着两条眉毛,她起初见就问,听他气囊囊显摆往日狩猎时是何等丰伟风姿,就知他是在同自己怄气。
景深懒懒摆弄着两个木头人偶,吞声答她:“这回气不样。”
“哪儿不样?”
“哼,脚伤好再说与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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