昙摩罗伽睁开双眼，碧色眸子波光潋滟，似盈满澄澈星辉，身体
阵颤抖，呕出大口污血。
夜色深沉，寒风咆哮怒吼。
他倒在熄灭
篝火旁，望着染红雪地，慢慢闭上眼睛。
苍生黎庶，常为诸苦所侵。
昙摩罗伽降生之前，昙摩族被幽禁在王宫之中，那时王庭已经开始流传他是拯救百姓救星，大权在握世家深感恐惧，等他出生，立刻将他夺走，囚禁于佛寺。
他从小远离朝臣百姓，在层层监视中长大，依然表现出不凡聪颖灵慧，教授他佛法师尊大喜过望，屡屡对身边人说：“佛子果然卓越非凡，他将平定乱世，为王庭百姓带来太平安宁。”
佛法可以教化人心，却不能阻止凶恶之徒残杀无辜民众，无法阻挡气势恢宏、野蛮凶狠北戎骑兵。
想要平定乱世，让王庭百姓得以安居乐业，就不得不提起屠刀，铸下杀孽。
微弱光亮沉入天际，无边黑暗朝他压
下来，他双目变盲，神魂在冰冷黑暗中不断下沉，飘飘荡荡。
周身片冷寂，阴风阵阵，鬼影幢幢，黑烟弥漫。
他继续往下坠落，双眼紧闭，却能看到片阴森恐怖地域景象。
巨大铁城层层叠叠，横亘千里，遮天蔽日，无数生灵被困其中，备受煎熬。
铁蛇铜狗喷吐火舌，被鬼卒驱赶人们在烈火中惨叫哀嚎。
沙弥跟前字句背诵功课，嗓音清脆，语调轻快，好似珠落玉盘，心中然：公主有慧根，然而公主心智通透，终究不会成为沙门中人。
他听得出来。
那刻，昙摩罗伽心中掠过丝淡淡失望。
不会儿，窗外有少女清亮柔和笑声传来，似朝露滴落菩提，澄净明澈，能洗切垢染，令众清凉。
昙摩罗伽手中笔停停，心底那丝惆怅转瞬而逝。
以修罗无情手段，方能守护方安宁。
他犯杀戒，将永坠无间地狱，和在烈火刀山中惨嚎众鬼样，忍受煎熬。
昙摩罗伽双手合十，脑海中幻象慢慢淡去，眉间戾气烟消云散。
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这是他选择路。
夜叉恶鬼满嘴獠牙，锋锐如利剑，撕咬人们血肉，又有凶猛铁鹰振翅盘旋，忽然俯冲而下，啄食众人眼睛。
骨碎肉烂，污血成雨，人们无处可躲，哀鸣嚎啕声汇成巨浪，震动天地。
无间地狱，万死万生。
昙摩罗伽曾亲眼见过这样场景。
狼烟四起，烽火连天，白骨露于荒漠，老弱惨死刀下，战败人被奴役，战胜城邦转眼被另个强大部落屠杀，兵戈抢攘，生灵涂炭。
切众生悉有佛性，即是义。
……
雪峰之间，风声怒吼。
燃烧篝火被风雪扑灭。
昙摩罗伽回过神，试着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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