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作的疲惫消失得无影无踪,连脚步都变得轻快起来。走在路上,阿聪一直在想幸乃的事。她是不可能就这样完全原谅并接纳一切的,但就算不为别人而是为她自己,也不应该再跟敬介扯上任何关系了。
幸乃给阿聪打了电话,说明也许还有一线希望。现在该是她停手的时候了,阿聪由衷地盼望着,她能够走出去、活下去。要把这些传达给她。这世间不是只有敬介,自己也是一个需要着幸乃的人,不是用电话,而是看着她的眼睛当面告诉她。
他从外套的怀兜里取出了香烟的盒子。压抑住抽烟的冲动,阿聪将剩余大半盒的烟盒揉成一团,扔进了垃圾桶。他突然有种身体变轻的错觉,仿佛是终于从一个长久的束缚中
车。”
距离住处还有段距离,可阿聪实在坐立难安,只得在中山站附近下了车。他盯着来电显示的列表看了好一会儿,始终觉得再怎么样这个点打回去也太晚了。还是应该等到明天再说吧。阿聪在心里对自己说着,将手机收进口袋,走进便利店买了几罐啤酒,然后朝自己家的方向走去。
在他家和敬介住的公寓之间,正好有一个小小的儿童公园,休息日这里挤满了带孩子来玩儿的人,非常热闹,洋溢着温暖的氛围。这还是他第一次在夜里路过此处,四下寂静无声,只有惨白的街灯洒下一片寒光。
前面有五六个少年,可能是附近的小混混吧,一直看着阿聪这边。“喂,叫你呢,大叔!”这样的喊声也随之而来。阿聪没去搭理,他们也就三五成群地消失在公园出口那里了。
阿聪在冰冷的长椅上坐下来,深深叹了一口气,一天的疲惫在此时仿佛正随着寒夜的湿气一点点渗入心里。他掏出一支烟,静静地点上后抽起来。这样还嫌不够,他又打开了刚刚在便利店买的啤酒,几罐啤酒只用了二十多分钟就喝光了。终于,阿聪疲惫不堪地想要站起身来,但是在这个瞬间,他突然涌起一种难以言喻的感觉。
猛然抬头看去,眼前是一棵樱树。春寒料峭的夜风吹拂,刚刚结出花苞的樱树随着摇曳发出阵阵响动。即将开满花的粗壮大树,与强劲的北风形成了一种异样的不协调感。
阿聪没有站起来,而是再次靠回椅背,并且拿出了手机。这一次,他毫不犹豫地按下了回拨键。他有种预感,这一次幸乃绝对会接的。
然而与他的预料相反,电话里传出的只有一个冰冷的声音:“您所拨打的电话现在无法接通……”
挂上电话,阿聪突然回过神来,现在已经是凌晨一点了。事到如今他才因为这个点给别人打电话而感觉有些不好意思,独自在无人的公园里苦笑起来。
可是他的心情与打这通电话前已截然不同。这一次阿聪从长椅上站起身来,迈步离开了公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