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梁老师呀。他看起来是那种能把什么都照顾得很好的、很善良的人。
“这样吗……”梁逢喃喃,觉得百感交集,眼眶发热。
这是他没有希望过的答复。
“我以为,你不想提及在远溪中学的事。”梁逢说,“我也不知道你还记得多少……毕竟那时候,你还未成年。”
“那段时光有很长一段时间……我只有它算作宝贵。没有什么比得上我母亲给予过我的更多。我吝啬和人分享,总觉得那样这段记忆就会被玷污。”裴文杰说,“可是我后来逐渐地想起了很多事。一点一滴的……”
路过的人没有不赞叹的。
裴文杰不会不知道。
抬头去看裴文杰的眼睛,他的眼神有什么情绪,让梁逢不敢对视。
“开了。”梁逢说,“开得挺好……只是我却没有如曲老师祝愿,能长长久久地扎根。后来耐不住寂寞,就下海创业……那会儿曲老师已经离世。她如果还活着,应该对我失望了吧。”
“她不会这么认为。”裴文杰说,“我了解她,如果她活着,她也许会唏嘘,也许会感慨,甚至会为你的遭遇难过。却一定不会这么认为。”
梁逢把碗筷放入洗碗机,起身的时候就看见裴文杰走进厨房,身上还带着一些寒意。
他发梢、眉尖挂了些来不及完全融化的雪花。
“雪很大吗?”梁逢问他,“今天天气预报有大雪。”
“鹅毛大雪。”裴文杰给自己倒了杯热水,“楠楠人呢?”
“我监督她洗漱完毕,已经撵她上床准备休息了。”梁逢说,“今天时间有点晚。”
身体曲线,都显示出她对自己多么严苛,她穿着毛皮大衣,奢华的衣物和帽子衬托着她多么高不可攀。
然而那些教条的,被奉为真谛的条条框框。
在今天,似乎多有崩塌。
让她看起来外强中干。
又过了几分钟,那辆施俐莉出行时标配的劳斯莱斯开到了楼下。
“你跟我来。”他牵起梁逢的手,往
热水壶发出鸣叫。
梁逢低头掩饰自己的情绪,抬手关了开关。
这时候,裴文杰走到他的面前,距离近得让人心慌。
“为……为什么?”
“你都说了,她是很好的人。”裴文杰低头看着他,“她也说过类似的话。”
确实。
现在已经快要九点。
“后来君子兰开花了吗?”裴文杰突然问他。
梁逢愣了一下。
那盆君子兰,在他窗外,开得热烈奔放,如火如荼。
她一言不发地进了车,关上车门后,车子没有立刻出发。她摇下车窗,从车内抬头看他,眼神漆黑。
冷冰冰的,脸色苍白。
过了片刻,她回到了车内的黑暗中,车窗缓缓摇上。
车子在裴文杰注视下缓缓驶离,只留下两道黑色的轮胎印迹,在白色的雪地里略显突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