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曹半安心神已震,站起来颤声道:“主子爷是、是陈景?!”
傅元青抚摸手里那碗心头血做成汤剂……过好会儿开口道:“……曾以为是这样。”
曹半安更惶恐起来。
“最开始时候已是穷途末路,心头不愤……被他样貌所惑,又听信方泾鬼话。只觉得反正死士也快要死,与样,都是可怜人。他既愿意献身,为何不可接受。老天爷亏欠久已……”傅元青轻笑声,“其实第夜后,已生悔意。执掌东厂,有办法救他,绝不应让他以身侍来换取苟延残喘几个月人生。”
“这不怪您。您想再活些日子,这没有错。少帝、天下,都等着您……”曹半安道。
傅元青握着碗手骤然收紧,连声音都绷得硬些:“如何?陛下左胸膛可有伤痕。”
曹半安在回忆中仔细去看。
不过几瞬。
不知道为何,傅元青只觉得漫长难以忍耐。
又过下,曹半安摇头:“没有。”
“你说得没错。没有陈景,活不到现在。”傅元青叹息,“醒来,推开窗框,红梅落雪中,瞧见他舞剑身姿,便再移不开视线。对自己说,再活些日子,再活些日子……就放陈景走。”
于是这样缠绵,又有第二次……第三次……乃至十数次。
“陈景待极好,又爱与亲近。屡屡将他错认成陛下。开始只哄自己,那不过是因为陈景是陛下死士,总有些举止、习惯类似。可时间越长、越恍惚……个人,怎可能如此与另个人相似。”傅元青看着手里汤剂,那汤剂中倒映出自己,“不是容颜、不是声音,甚至不是脾性。他个不满皱眉、个失落眼神……都酷似少帝,让胆颤心惊。再后来,再找不到借口说服自己。他第日去内书堂读书,去看他,他在树下给孩子们编柳条。半安……瞧得真切,那绣球编法、那花篮编法……都是教给少帝。还有那日替陛下吊唁老师,陛下应上城楼远送,可未曾见到他身影……诸如种种,不可称述。仔细回想起来,过往相处中,陈景与陛下从未同出现在面前。”
“老祖宗……主子爷扮成死士。”曹半安说,“、无论如何无法相信。他是九五之尊,是天之骄子,怎可以、怎可能?若真有此事,谁帮他撒下
这两个字出,傅元青拧紧心,忽然就散。却不知道是沉下去,还是轻松而上。
“没有?”
“对。”曹半安道,“陛下除衣后,侍候陛下沐浴,又为他擦拭身体。陛下左胸光洁,没有伤痕。”
说到这里,曹半安心头沉,问傅元青:“老祖宗,您为何……您难道以为……是主子用心头血供养您?”
傅元青垂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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