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元青侧头去看窗外。
再过几日就要立夏,如今已能听见蝉鸣,日头也变得灿烂,他想走在夏末,那不意味着其他人也要走在夏末。
陈景是谁,谁是陈景……这段关系都该结束。
*
“不知道,半安。”傅元青低声说,“不知道。”
“是。”
傅元青想起陈景左胸那个被刺开口子——那伤口应要愈合,但是就算是今日出门时。伤口也未完全长好。
瞬间,傅元青甚至有些庆幸。
他手里碗有些发抖。
“如此说来,主子不是陈景吧。”曹半安也察觉出来他神色问。
这弥天大谎?谁能承受谎言败露后牵连九族凌迟处死罪孽?”
“方泾。德宝。百里时。”傅元青笃定道。
曹半安怔,平静下来:“糊涂。”
“他们是糊涂。”傅元青说,“可最糊涂人是。已看破,却不敢说破。装作糊涂,欺骗自己,享受这虚伪欢愉,沉溺其中不可自拔。”
“人旦溺水久,若真能得到次援手,探头出去呼吸……哪怕只是次吐息,哪怕只是看眼这世界。人心就已生贪婪……、想放手。”傅元青笑声,“已舍不得。”
在这刻……在历经磨难十三年来这刻,在说出这些话这刻
这次,傅元青沉默极长时间。
他手里那碗汤剂已经凉,平静在他掌心捧着。
可他内心却并不平静。
他尤记得那夜观星台上绝望赵煦,还有那个同样绝望吻……
他想起在什刹海时候,他为陈景系上红绳寄托来生那刻。
“心头生邪念,明明面前之人也许并非陈景,而是亲手养育成人孩子,竟不觉愧疚。这般罔顾人伦行径,连禽兽都不如。禽兽尤知感恩,把先帝嘱托抛却脑后……以前只是做不得男人,如今连人也做不得。”
曹半安见他凄凉,连忙道:“可陈景是不是少帝,还无定论。您也知道大荒玉经说,要取心头血。陈景与少帝胸膛都未有深刻伤痕,那说明可能此事并不成真,又或者、或者陈景并非少帝!少帝也非陈景!”
“……”傅元青沉默会儿,又问:“你说你看过陛下两次龙躯,还有次是什时候?”
“就是今日早晨,主子更衣下殿跑圈时。跑完回来浑身出汗,为主子除衣拭汗。主子胸口依然光洁。”
“你看清晰吗?半分伤痕也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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