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开始分不清白昼黑夜。
时常半夜清醒过来,按住铃要叫李泯过来,交代什事务。
但生活助理总是告诉他,您放心,李泯先生已经妥善地处理,切都完成,他做得很好。
甚至连句他可以指点地方都没有。
李浪和他父亲来看过他几次,都没说上话。好不容易有次,李浪趁着他爸去找院长详谈,凑在床边鬼鬼祟祟地问他:
但这骄傲又带着些许阴影。
随着精力越来越差,他不知道自己意志是否还能顽强地扛过这暗地里卷涌黑潮。
他做梦越来越多。
也越来越奇异。
开始总是梦到儿子儿媳,后来次次都有亡妻,最后甚至还有只猫,只趴在妻子阳台上猫,向他扑过来狠狠咬他口。
但那更像是错觉。
“前几天宴会怎样?”
李萧山看着窗户。
李泯没有抬头,在桌上签着文件,“很好。”
“那就好。”
顿痛揍。闻言,只冷笑下,“你?”
“你经历得下来李泯那些磨练,管你叫爷爷。”
“……那也不是不行,们各论各。”
李浪当即就捱肘子。
“你知道李泯做过什吗?”他爸冷笑着,“你知道他从小怎长大吗?你光是吃二十多年饭,不长脑子只长膘,还跟他比,你是个猪头你是。”
“爷爷,爷爷?”他在李萧山眼里模糊得和七八岁没什差别,样调皮,样天不怕地不怕,也不知悔改。
他小声问:
他被疼醒,却发现是自己翻身不慎压住针尖。
他怎开始挂药?
他病?……还是,老?
李萧山记忆有些不太清晰。
私人医生开始出入庄园。没多久,又迁进当地最好医院。
李萧山有点恍惚,有点怪异。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有些病,竟然连关注宴会精力都没有,只能从李泯口中问得结果。
大概是李泯直以来太过妥帖,他也没有去细究心情。
他不远处坐着他最完美继承人,切都会被处理得很好,才移交权力没多久,他好像就已经看见以后样子。
李萧山不能不说自己很骄傲。
“李泯又怎,谁家孩子没自己出去创业过似,就他特别?哦,他确实是做得好点,在娱乐圈有那点名字,但是这也能拉踩?”
“你懂个屁,李泯是……”他骤然缄默片刻,张口半天,才终于酝酿出那个词,压低声音,畏惧又似追忆,缓缓说:“……他有病。”
李浪还在愣着,心想爸怎突然骂上人。
窗外惊雷炸响,早春冰凉雨如同瓢泼。
他看眼窗外,隔着蒙蒙雾气,无数公里阴云,穿过那些苍绿原野,好像能望见李泯所在某幢辉煌建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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