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玉饰物尚存,若非皇后,又会是谁?”陈景佯装惊讶反问,而后道,“事发突然,臣知圣上不愿信,只是事实摆在那里,朝臣皆知……还请圣上节哀。”
也不知究竟是无法接受,还是心有疑虑,话说到这般地步,裴承思仍不肯认下云乔之死。
但此事由不得他。
毕竟就算再怎疑心,他也没法凭空寻出云乔来,皇后之死,又岂是想压就能压得下来?
在朝臣们再催请之下,裴承思终于在离开行宫之前,颔首承认此事,以皇后之礼下葬。
太医们还没来得及松口气,心再次高高悬起来,手忙脚乱地诊脉救治。
这倒是让陈景行事便利不少。
他代为料理行宫事宜,在裴承思昏迷之时,为“陈皇后”之死盖棺定论。
将这个自己早前帮着裴承思捏造出身份,葬在佛堂大火之中。
而裴承思醒来,得知他安排之后,勃然大怒,甚至摔手边药碗,斥责他“越权”、‘擅作主张“。
入冬后场大雪,天彻底冷下来,放眼望去,四下皆是白茫茫片。
陈景掸去肩上细碎落雪,踏进紫宸殿。
才进门,过于浓重安神香气味扑面袭来,他不由得皱皱眉,随后又听见暖阁传来低低咳嗽声。
早前在秋猎时受伤过重,裴承思修养许久,可直到如今,仍旧没能调养过来。
太医明面上没敢多提,陈景私下问过,说是这极可能留下旧疾,冬日易复发。
尘埃落定。
回京之后,裴承思又卧床修养些时日,方才临朝,随后以雷霆手腕处置赵、虞两家及其干党羽。
赵家早就失圣心,本就是苟延残喘,朝臣们对此并不意外。可没几个人料到,圣上竟会对虞家出手。
众所周知,圣上当年流落在外,得虞
这久以来,裴承思无论私下对陈家有任何意见,从未当面发作过,还是头回这样毫不遮掩地宣泄。
陈景立时下跪请罪,随后有理有据地回话。
毕竟那夜大火冲天而起,整个佛堂烧得塌糊涂,随行朝臣、行宫侍从无人不知,绝非能轻易遮掩之事。
更何况皇后尸身已经寻着,如何能按下消息?
裴承思仍旧不依不饶,质问道:“既是面目全非,太傅又怎能确定那是皇后?”
“非是臣等不尽心,只是圣上伤及肺腑,偏又因着皇后之死五内郁结,无可排解……”老太医同他感慨,“就算是华佗在世,怕也无能为力。”
云乔离去,对裴承思而言,是难以释怀之事。
陈景虽早有预料,但那时裴承思反应之大,仍旧让他有些意外。
当初裴承思从昏迷中醒来,隔窗瞥见那火光,虽还没弄清来龙去脉,但在宫人们面面相觑沉默之中,似是有所感应,骤然吐血。
随后又陷入昏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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