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也许是长了些肉。
汤野并不确定,一眼一眼认真地看。心里不知道为什么有某种愉悦,那也许是忤逆了柯屿的愉悦。他不想让他见他,但还是被看见了,一言一行都收入眼底。
他不愿承认,他时常有想起他,带着奇怪的情绪。且总想起那些平和的、好的画面。别墅庭院里的那株红枫被照料得很好,年年都很红火,令人想起那年温泉的氤氲。
耳朵最初受伤时,是可以修复的,即使过去数年了,其实也还是可以通过手段修补的,足以让汤野当个正常人出现在社交场。但他拒绝了所有的提议,残缺的半边耳朵,撕裂
毕竟双方事先是有君子之约的,他无论如何,也不该让汤野出现在片场。
可是汤野是他的衣食父母,他那样的人,听闻应隐的新片要去商陆那里当女一,那副沉默不语,仅手中茶盏轻磕的动静就已经够麦安言冷汗直下了,何况他还淡淡地问:“小岛是不是也在。”
麦安言没这个胆量说谎,“在。”
汤野没有情绪地一笑,“他倒是不怕见我。”
麦安言硬着头皮:“签约前事先说好了,柯老师特意说,请您不要出现在片场,任何形式、任何身份、任何借口都不行。”
,只要他能保佑你。”
柯屿把戒指吊坠收进心口,“宝贝,你这样很不专业。”
商陆扭头就走。
走了两步,又调转回去了,这次干脆把柯屿拖到了掩人耳目的浓黑角落,一把抱住了他。柯屿无声地笑了笑:“命好的小商陆,你亲我一下。”
商陆捧着他的脸,凝视许久,深深吻住。
杯盖与杯沿摩擦的那种陶瓷冷声停住了,半晌,汤野压下茶盏:“是吗。”
柯屿不让,却不知道,他已经进过片场一次,今夜是第二次。
穿戴上工人的制服,戴上口罩,压下渔夫帽,将刻意未曾修复的半边耳朵遮掩住——汤野这一生都未曾如此不讲究、不体面过。
他不常去片场,之前去,都是为了柯屿,有时是为了给导演施压,有时是让下面看碟下菜的人安分些对他,去了,当片场的座上宾,一盏茶安安静静看柯屿糟糕的表演。他渴望看见柯屿的窘迫,但柯屿虽然认识自己的差劲,但并不自轻,神情总是从容。
他好像瘦了。
盛果儿又当门神,且是当着全剧组的面当门神,无数双眼睛都盯着这边,她不得不拼命拗出个一切正常的云淡风轻。……可恶,毕生的演技都在这儿了!
入了夜,工作人员便也分辨得不那么清楚了,有些压着帽子戴着口罩的人,纵然谁都不认识,但胸口挂着工作通行证,那想必就不是可疑人员,何况他身边就站着麦安言。
麦安言的心一直高悬不下。
他心虚。
他不知道如果柯屿发现他把汤野带到了现场,会做出什么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