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车边跑边震,震得他脑袋很痛,他不敢叫醒尚利军,就偷偷低着头抹眼泪,哭得背包都湿。
——这是尚楚关于新阳这座城市最后记忆,那年他蜷缩着坐在地上,闻见大人们脚上传来气味,小桌板上散落着瓜子壳,不知道谁果汁打翻,橙黄色液体滴滴答答地打
白艾泽不像别孩子,他从来不说他想吃什、想玩什、想做什,好像他人生里不需要这些幼稚喜好。
现在他二十岁,他却说他想睡觉。
“艾泽,听哥话,去医院看病先。”
白御心头酸,无声地叹口气,但白艾泽实在烧厉害,他拽拽白艾泽手臂,把白艾泽盖在眼睛上手拉下来,紧接着白御看到双通红双眼,白艾泽眼底布满血丝,额角青筋根根突起,像是直强撑着在忍受巨大痛苦。
“你怎?”白御蹲下身,摸摸他湿透头发。
离开之前,宋尧对白艾泽笑笑:“老白,他铁定会回来,他那喜欢你,连都能看出来。”
白艾泽不知道有没有听到他话,只是背影顿,接着抬手对他摇摇。
白御听说白艾泽到店里,好像还生着病,立即进休息室找他。
窗帘紧紧关着,白艾泽连鞋都没脱,躺在沙发上,只手臂遮着眼睛,胸口剧烈地起伏着。
白艾泽贯板正像是从模板上扣下来,白御第次见到弟弟这个样子,好像被抽掉全身力气。
“哥,”白艾泽喉头哽,接着深深吸口气,握拳捶捶胸口,“疼。”-
到新阳已经是下午,尚楚对这里没什特别记忆,他离开那年才十岁出头,记不得这些事情。
哑巴死没多久,尚利军有天醉醺醺回来,突然要他收拾东西,说要离开新阳,尚楚不知道为什,也不敢问为什,把几件衣服塞进小背包里,又翻箱倒柜地找,然而找遍整个屋子都找不出哑巴张照片。
后来他趴在床底下翻,希望能找点儿妈妈东西带走,哪怕是根头发也行,尚利军等得不耐烦,进来踢他脚,他脑袋磕到床沿,磕出个包。
他顶着那个包上火车,尚利军只买张硬座票,小尚楚坐在地上,但他很快就睡着,满身酒气地打呼噜,周遭人投来厌恶眼光,尚楚抱着他小背包不敢抬头。
他上去探探白艾泽额头,接着脸色沉,拉着他手臂说:“上医院。”
“睡会儿。”白艾泽从干裂嘴唇中挤出几个字。
“先看病,回来再睡。”白御说。
“想睡。”
白艾泽出乎意料执拗,白御愣,他几乎没有听过白艾泽说“想”,他弟弟是个极度自制人,即使在他童年时代,他也很少有孩子气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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