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终于吐出口气,胸膛猛地收缩,身体自动开启防御机制,尚楚像是根笔直旗杆,直挺挺地倒下去。
“阿楚!”
意识消失前最后秒,尚楚似乎看见白艾泽朝他跑来。
七年前,哑巴死,田旺来出租屋找他,说你儿子长那漂亮,以后估计是个Omega,能出个好价钱,到时候咱俩做笔大,指不定就发啊!尚利军气得发抖,操起菜刀把他赶出家门。
同样是七年前,田旺入狱,尚利军担心他把自己买哑巴事供出去,如果他被抓,尚楚还那小,个人怎活,于是当晚他立即收拾行李,带着尚楚离开新阳。
昨天,他收到尚楚短信,问他想要什,其实他最想要尚楚喊他声“爸”,尚楚已经十几年没叫过他,但他不好意思说,所以就没回复。
他这生就这个遗憾。
尚利军眼睛看着尚楚,嘴唇动动,五指无力地垂下。
团浸水棉花堵在他喉咙口,他怎都呼不出气,接着身体开始小幅度地颤抖——
“小楚你怎?”警员察觉到他不对劲,伸手探探他手指,冰样凉。
尚楚往前走半步,尚利军趴在地上,就像那天摔倒趴在墙根样。
他怎这不中用?
尚楚指望着尚利军能像那天样自己站起来,他微微弯下腰,大张着嘴拼命吸气。
尚楚发出声嘶哑气声,他颤抖很厉害,喉咙里传来粗粝沙沙声。
那团海绵越来越膨胀,把他整个嗓子眼都紧紧堵住,尚楚大张着嘴,急促地往里吸气,但就是喘不出来,怎都喘不出来!
他突然把手伸进嘴里,手指抠着自己喉咙,想把那团酸涩濡湿海绵抠出来,胃酸涌起,灼烧着食道,紧接着是越来越强烈疼痛感,全身重量仿佛都在往下坠——
“咣!”
像是有人重重往太阳穴上砸拳,尚楚脑子里泛起片白光,两行血顺着鼻孔往下流。
尚利军就像团烂肉,脸颊朝这边侧着,眼睛张很大,他好像还有丝知觉,觉得自己死前出现幻觉,才在这地方看见自己儿子,穿着警察才穿衣服,真俊。
都说人死前会走马观花似在脑子里重复遍这生经历,尚利军手指用力张开。
他知道自己是个畜牲,他不是人,他没什可回忆,也没什能留给他儿子。
只有几件事,他还没告诉尚楚。
二十年前,田旺带来个女人,喝醉和他们说这是个哑巴,卖不出去,他们老大说再不出手就弄去山里埋,埋她之前先弄来让兄弟们乐呵乐呵,上次五块,问谁先来。哑巴蹲在墙角哭,尚利军不知怎心念动,说卖给他算,后来两百块钱就成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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