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见状,下意识看眼他扶着茶瓯手。他用是左手。右手虚虚掩在宽袖里,看不出伤势。
见她皱下眉,郑濯抿唇笑,目光坦荡而澄澈,看起来倒像宽慰她似。
元赐娴看见那笑,心里却更堵。
她实在没法把这样郑濯,跟梦里那个卸磨杀驴人混到起去,又记起陆时卿早先分析,说郑濯跟元家翻脸指不定只是他安排场戏,心里便更加动摇。路相处,加之她生产当夜,他那样舍命救她,她要再因梦里几个百姓声音,把他视作十恶不赦人,就真有点说不过去。
虽然她也知道郑濯那天不惜切代价救她原因。说白,还是出于对陆时卿情义。
心机。再瞧妆容,看似寡淡实则精致,不浓妆艳抹,反倒更显她本色容光,叫人惊艳不已。
陆时卿这下有点后悔带她出来。为叫她放心,他自己现在反倒有点不放心。
不说别人,就讲九皇子郑沛,若不是当初在芙蓉园晕船丢脸皮,自觉在元赐娴跟前再抬不起头来,后来又被圣人强压着不许与她来往,指不定怎骚扰她。如今也不知有没有彻底断念想。
皇后见俩人来,热热切切地招呼他们。
陆时卿当先赔罪说来迟,皇后只道不打紧,目光在他不知何故皱巴巴衣袖处落落,很快移开,请他们落座,然后跟伽斛公主介绍嘴。
陆时卿是因他才去到回鹘涉险,争取可汗支持,她在这当口出事,便有他份责任在。任她有丝毫闪失,他都没脸再见陆时卿。
但不管他是为什,为谁救她,她左右都是受恩。她这人讲究投桃报李,对还不起人情没法安心。
上回出事以后,她本也想去探望郑濯,只是自己都废半条命,实在没能走得起身。加上陆时卿因无法断定密道泄露缘由,当机立断舍那条路子,封机关,暂且断跟他暗中往来,她也就只有通过旁人嘴得知他
伽斛看看他们,眯起眼笑:“陆侍郎知道,早前在王宫里见过面。”又说元赐娴,“这位真是陆夫人?”
元赐娴面上笑意不变,心里奇怪下。怎,她瞧着哪里不像?却还不等她有个计较,伽斛已经继续道:“若不是娘娘引荐,还道是陆府小娘子。但算陆侍郎年岁,好像又对不上。”
“……”这夸她年轻可夸过头啊。陆时卿大她六岁罢,还没能生出那大女儿吧。
元赐娴扭头看,果见他脸是黑。但她能说什,抹蜜耍嘴皮得看场合,四面都是天家贵胄,她也只有回去再哄哄被当成她爹陆时卿,现下只用句“公主说笑”带过。
她说完这话,瞥见斜对头元钰脸幸灾乐祸,再往前去,郑濯脸上也隐隐带着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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