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别人听这样好处,立刻都窝蜂去套龙,但又岂是那好套中,会儿工夫,全部都铩羽而归。再问他要竹圈儿,可就是要钱,不是白给。这竹圈儿也不便宜,个就要两枚大钱。有些人禁不住这种空手套白狼诱惑,套次,又要次,到最后虽然多少拿到些杏子,但总觉得心里不是味儿。回去路上细想:哎呀!斤杏子本来不是只要十文钱吗?这不是吃大亏吗?但这个亏也没地方说理,谁让你贪这个便宜呢?只得自认倒霉。而这个卖东西人,就不用说多高兴。因为他大钱赚满满贯,桃子、杏子还是摆得岗尖岗尖,点儿也看不出少。回去之后,连向泼悍妻子,都叠声地称赞他能干。因此第二天也兴冲冲地挑那旗子来,张嘴就吆喝起来:“走过路过您瞅眼勒!桃杏儿白给不要钱勒!……”
但今天他就没有那如意。有个脏兮兮、烦人毛头孩子,总在他挑子前鬼鬼祟祟地出没。好好盯着他吧,他就把手放在口里,屁股冲着挑子,表示自己是很清白。等他转身给别人竹圈当儿,立刻伸手抓起两个大杏子,使劲往口里塞着。等他收钱回头看,早吃得只剩枚核。这下可着恼,拔脚就追,小孩儿立刻跑。他也不敢追太远,挑子还在原地呢!只得又悻悻地回来。会儿回头再看,差点气死!那小孩儿居然也回来,正又偷偷摸他杏子呢!见他怒冲冲地望着,还傻呵呵地笑两声。他更生气,抓起几个烂桃子、杏子核,就向这可恨小贼扔去。小贼连忙抱头鼠窜,四处寻找着行人躲避。慌慌忙忙,见个穿着黑绸衫男人正坐在个伞摊旁边,肩背雄阔,马上拐腿,躲到这男人后面去。卖桃杏苦主兀自还不住手,没提防,半边烂桃子砸中这男人裤腿,立刻溅出片腻腻汁水,把人家绸裤弄脏。
苦主看,可傻眼。这绸子衣衫,连自己女儿出嫁也没有穿过,那是多有钱人家,才能随随便便穿着在大街上晃荡呢!他如果要自己赔,卖年杏子也不够赔。这是万万不能够怠慢,立刻上前赔笑作揖,又拿袖子殷勤地替他抹着裤腿。这男人倒也好说话,见他脏袖口使劲给自己擦着,那片桃子汁越发腌臜,也不生气,只说声:“无妨。”
苦主感激涕零地回去卖圈儿,临走还特意打量眼。只见这位爷身材魁伟,相貌堂堂,坐在那里威风凛凛,就是戏台上楚霸王、庙里关二爷,也没有这样气概。这能是跟他计较件衣衫、个烂桃子人吗?
那小孩儿见他走,还赖着不出来,哼哧哼哧地在那男人背后,吃自己手指,大约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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