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靖脸现迷茫之色,道:“不是这样。”
只听那琴声激昂高亢,繁密处似铁马冰河,高越处如览众山,偶有低徊,也似龙吟浅水,伺机拔天飞去。朱靖听在耳中,只觉壮怀激烈,斗志昂然,似乎天地玄黄,上古诸仙,皆要劈山让道;八荒六合,万物众生,尽当俯首称臣。颗心在胸腔里几乎熊熊燃烧起来,恨不得现在就出去大干番事业。
柳云歌见他满心兴奋,脸上大有跃跃欲试之色,微不可闻地苦笑声,几个变调,琴音又转回他平日所奏模样。深幽,空远,好似些曾经爱恨彻骨、最后却归于寂然往事,又似声来自无尽夜空中、遥不可知叹息。
曲终收拨之际,天阙沉沉,长夜未央。声空响,月满东山。
杨晏问道:“你呢?”
所想象、冷漠不近人情样子。朱靖跟他说几句话,惧意渐去。
柳云歌给他斟杯茶,又从张矮几下抱出张弦月状古琴来,温和地说:“给你弹首曲子罢!”
他忙放下茶盏,想说句“恭聆师伯雅奏”。柳云歌朝他“嘘”声,十指微动,弹奏起来。
他见那张琴黑沉沉不大起眼,琴弦却显得特别繁密,恐怕不在四五十根以下。他心想:“这多弦,两只手怎弹得过来?”
目光转到柳云歌清隽面孔上,又想:“师兄们全都猜错啦。甚白须飘飘、仙风道骨?个也没有。瞧这位师伯不过四十岁年纪,哪有他们说那老。”
朱靖臊红脸,小声道:“……睡着。”
这琴声如细语低诉,听会儿,只觉身困眼乏,便止不住沉沉睡去。依稀只听见柳云歌自言自语道:“君山风露成绝响,不见人间秋月长。”替他盖上张棉被,抱琴而去。
杨晏啧啧道:“柳师伯对你当真不错。你说之后自觉武功大进,也是拜师伯所赐?”
朱靖用力点点头。他自此夜之后,常觉身轻若虚,行走奔跑,都比平时快许多。招发出,往往剑在意先,经常道精妙之极剑招已经落在敌人身上,自己却没有反应过来,吓
抿口茶,只觉入口甚苦,甚是涩口。见那茶汤色泽深黄,想来茶叶也不是甚天台云雾、东崖雀舌,大概就是乡下人自己家采制粗茶。
再环顾四周,只见举室苍然,四壁空空,样像样器物也没有,床上被褥都已经十分老旧,有连内里棉花都露出来。
他心中酸,便想把师姐缝给自己新被子给他送来。
柳云歌见他心思不属,轮指拨,急音密雨,将他目光拉回来。这才收起心神,专心聆听。
杨晏道:“抚琴原是古今第雅事,柳师伯又是这位不染凡尘人物,想来这曲子也高雅清妙得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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