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恐拖得太久,路途又颠簸,羊水流尽,龙胎有窒息母腹之虞!”
皇帝闭闭眼,迅速做出决断:“就在此处生产。着宫人立刻布置产房,准备应热水器具。派队锦衣卫飞骑回宫,接稳婆过来。在稳婆到来之前,贵妃生产交予汪院使和两位院判酌情而定,不必有男女避讳,切以贵妃与龙嗣安危为先。”
汪春甫叩头领旨,立刻吩咐宫人将快疼晕过去卫贵妃平放在肩舆之上,抬进龙德殿。
景隆帝深吸口气,没有即刻进殿,而是迈步去看尸体。
蓝喜赶忙劝道:“尸体秽恶,有污圣目……”
皇帝顿时回忆起恩荣宴时,叶东楼文静腼腆模样,同时也想起,这擢升是豫王亲自来讨恩典,皱眉道:“怎会是他!着锦衣卫去查查死因。”
蓝喜点头称是。
说话间,卫贵妃悠悠转醒,捧着高高隆起腹部,惊慌叫道:“本宫肚皮绷紧疼,硬得像石头……太医!快传太医!”
皇帝忙疾走两步,揽住她肩膀安抚。
卫贵妃冷汗涔涔,说不出话,只是不断吸气。随侍太医院院使汪春甫三步并作两步赶来,还未搭上脉,便见卫贵妃裙襕上团水迹迅速扩散,将藕荷色布料染成深褐色。
正正砸在殿侧台阶上。
鲜血飚飞,溅卫贵妃脸。
卫贵妃下意识地去摸脸上腥热,先是惊愕茫然,随后发出声凄厉尖叫:“啊——”
“护驾!快护驾!”侍卫亲军大喊,纷纷拔刀冲上前,将台阶团团围住。
卫贵妃尖叫着向后软倒,被群宫人七手八脚地托住。
皇帝摆摆手,阻止他继续劝谏,走到尸体边上,所过之处锦衣卫纷纷躬身退避,让出条通道。
朱贺霖从小胆气远胜常人,除他父皇,几乎可以说是无所
情急之下,汪春甫也顾不得冒犯,半跪着牵起卫贵妃裙襕嗅嗅,脸色丕变:“破水!娘娘怕是即刻便要生产!”
“回宫……臣妾要回宫……”卫贵妃歪在皇帝怀中,死死拽住龙袖,疼得直哆嗦。
景隆帝用征询目光望向太医院院使。
汪春甫禀道:“娘娘离产期本还有二十来日,方才受到惊吓,羊水破膜骤出。看这水量,怕是坚持不到回宫,倘若不及时生产,臣恐……臣恐……”
皇帝沉声道:“照实说。”
台阶上血流汩汩,血泊中躺着具寂然不动尸体,面朝下俯趴着,双手压在身下,着青色盘领常服,后背上白鹇补子被鲜血染透。
名侍卫上前,用佩刀将尸体翻到正面,赫然看清死者长相。
“皇爷,是户部郎中叶东楼。”蓝喜低声禀道。
景隆帝诧然:“什?”
“就是今年新科榜眼。两个月前,皇爷下旨将他从翰林院调去户部,如今任户部郎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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