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红追绷着脸看自家苏大人,心道他怎就这爱招人?
又觉得这问题问得真蠢——早在两人刚认识时候,在苏宅老桃树下,自己不就见识过他对狂蜂浪蝶吸引力。
豫王也好,沈柒也罢,个个都是吃骨头不吐渣恶狗,苏大人在这方面真是天然纯善,
阿勒坦很想告诉他,那是草原上扎蒙蒙花,晒干后泡入神树树脂提炼出精油中,制成圣油。瓦剌贵族用来涂身,以示对神明虔诚。
但话未出口,便见火堆旁同伴们,瞠目结舌蠢样还没退尽,就个个挤眉弄眼地看他好戏。
阿勒坦回以严厉眼神,瓦剌汉子们便如蜂蛰般纷纷扭回头去,埋首猛吃猛喝,时呛咳声四起。
苏晏目达成,把发现蹊跷与线索藏在心里,便满意地回到自己篝火边。
荆红追冷着脸铺好地毡,取出条薄毯放在上面。
很难说。如果不是,他们是哪个部落?又为何要伪装成鞑靼人,进入大铭境内劫掠?是想挑起战争,还是栽赃嫁祸?
由此再推想,如果入侵边关不全是鞑靼人,还有其他部落骑兵,其首领们却在明面上对景隆帝招揽表示出响应之意,暗中会不会另有企图?
他用曲起手指,抵着下颌沉思。阿勒坦则低头注视着他头顶发旋,神情有些复杂,右手无意识地抚摸着左腕间缎带。
“……你在想什?”他问苏晏。
现在就连瓦剌也在苏晏怀疑范围内,他不想说实话,随口应付道:“在想你挺干净。”
苏晏笑问:“阿追不高兴啦?”
荆红追不吭声,往他手上塞个装满水木杯子和拧湿毛巾。
苏晏用牙刷洗漱完毕,边拿毛巾擦脸,边偷窥对方神色,觉得他是真生气,于是往地毡上坐,拍拍身侧:“你也上来。”
荆红追半蹲着替他脱掉鞋履,语气平淡:“属下睡那边供桌上。”
“供桌就三个脚,还都是灰尘和蜘蛛网,当心躺上去就塌架子。”苏晏带着点讨好,扯扯他衣摆,“你就睡旁边,不怕挤。”
说着自己也觉得好笑,之前被那北漠骑兵体臭熏得险些背过气去,也能理解干旱地区水源不足,长年放牧与征战人未必顾得上清洁自身。但若是叫他再闻次,那是捏着鼻子也绝不愿靠近。
刚遇见阿勒坦时,苏晏还下意识地屏住呼吸,后来发现对方身上并无异味。再看发辫与颈间金饰,猜测他可能是瓦剌贵族,会亲自带人来大铭贩马,或许是彼族历练方式,也或许是用贩马来掩饰其他目。
故而阿勒坦表现得再爽朗热心,苏晏对他也始终怀有丝戒备。
不过他还挺好闻。
“你有种特别气味,很淡,有点像花草香,但又不是闻过任何种花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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