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红追抹把脸,觉得这水分明干净得很,就是不太热,便道:“属下这就去提几桶沸水来掺热。大人小心手上伤口,不要碰水。”
荆红追习武,身体强健,赤裸着自然无妨。他被耽搁这刻钟,眼见鼻塞、冒寒栗,喷嚏不断。
旁边大浴桶,白雾淡薄许多,但水尚温热。苏晏摸摸手臂上鸡皮疙瘩,忙不迭地扶着桶沿往内跨,刚抬高条腿,身后使用过度地方被拉扯到,疼得他直打哆嗦,不上不下地挂在浴桶边沿。
荆红追见,青白脸骤然涨得通红,下意识起身伸手。
都说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苏晏本以为自己会排斥荆红追接触,没想自己早已习惯侍卫“贴身”程度,连带他气息都熟悉如己,这旧习惯比新打击更加根深蒂固,倒叫他愣怔下,时没有推开。
等反应过来,想拒绝时,已经被轻巧地扶进浴桶里。
……”
苏晏脸色有些苍白,“什、什时候开始……山洞里?”
荆红追摇头。
“更早。女装潜入车厢,想要劫持人质逃离京城,不料险些误伤大人。大人不计前嫌,再次救,将脸埋在……埋在你颈窝里。大人被剑拔弩张兵丁包围,仅凭介文弱之躯,就吓退满怀杀机卫老贼,还说……”他那血色尽褪脸颊依稀红红,“说是你小妾。”
苏晏用手掌盖住脸……
红肿处浸入温水,灼烧感顿时减轻许多,苏晏吁口气,忽然想起方才在浴桶里洗过被颜【哔】脸,对方那些玩意儿岂不是都融在水里?而自己现在全身都泡进去……
他脸色下子变得难看,从水中霍然起身,伤手抓住桶沿,又是疼得个趔趄。
荆红追还没从苏晏嘴里得到准信,不知悬颈之刃什时候落下,见状小心翼翼地问:“是水凉?”
苏晏用没有受伤手,甩捧水在对方脸上:“脏死!都是你——”
他悻悻然闭嘴。
叫你嘴贱!以为对方是钢铁直,瞎几把撩骚开玩笑!这下好,撩到人家当真,现在屁股开花,自作孽不可活!
“爱大人,大人若是对全然无意,便退回原地,此生当个尽忠尽职侍卫。若大人对能有丝情意,哪怕只是微末点,就是上苍给最大怜悯。但要离开大人万万不能,就算赶走,也会日夜伏匿在大人附近,只不叫你看见便是。”
荆红追长长地出口气,仿佛终于吐尽心底事,浑身松快,瞑目等待上苍裁决。
“上苍”张张嘴,冲出个巨大喷嚏,紧接着又是好几个,泪花都迸出来。
毕竟八月十五中秋夜,天气转凉,夜风已带寒意。室内虽然较外面暖和,但他和荆红追此刻都是丝不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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