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雪里拿细笔点海棠红胭脂,边在楚歆手背上细细描摹,边说道:“方才她们说那个年青人,就是苏朗身边那个吧,看得出来,他喜欢你。”
——南隰使团进京,苏朗奉命至鸿胪寺接待,是以镜雪里认得他。
直白露骨话入耳,楚歆面颊立时飞上红霞。
镜雪里抬头看她眼,笑道:“你喜欢他吗?”
“……”纤长眼睫垂下来,遮挡住她眸底神情。
内侍很快为镜雪里搬来张案几,闻媛几人见她要在这里,连忙驱马离开,只剩下楚歆手足无措地站在原地。
镜雪里在锦垫上坐下来,楚歆略犹豫下,还是走上前来依照礼数向她福福身,道声谢——不管出于什原因,方才镜雪里都替她解围。
镜雪里单手支着下巴,抬起头开始仔细打量眼前少女,目光直白不加掩饰。楚歆被她看得有些不好意思,脸上泛起浅浅红晕,微微偏过头去。
“谦逊又漂亮女孩子,瞧着总让人觉得欢喜。”镜雪里似笑非笑开口:“帮你,那你是不是也应该给些回报?”
楚歆闻言怔,迟疑着点点头。
眼前人是南隰国师,和大胤任何个世家都没有过多牵连,也许在她面前楚歆是可以说实话,但她还是犹豫。
其实闻媛话虽然难听,但不得不承认,是有几分道理。她虽然是侯府千金,但在十六世家内部圈子里,身份终归是次些。而韩澄邈不样,顶流豪族裕阳韩氏世子,皇帝身边等近臣,就算是尚公主都使得。除非韩澄邈心坚持且能说服得家人,或者是皇帝直接赐婚,否则楚歆是很难嫁给他。
她身份不可能做妾,别说她自己就连钟平侯也不可能愿意。她会嫁到比钟平侯府稍次些勋贵世家,进门就是世子夫人、高门主母,但是韩国公府——那是她嫡长姐才可以去想。
于是楚歆没有说话。
大巫眼睛阅尽千帆,没有什能瞒得过她,女儿家心思不难猜。镜雪里不再问,在楚歆手背上细致地勾勒出花瓣轮廓,“很久没有画,有些手生。”镜雪里
镜雪里这才笑,指着对面锦垫道:“那你坐下,给你画朵桃花吧。”
画桃花?
楚歆本以为镜雪里是要她做什事,但国师却点都不按照常理出牌,楚歆头雾水,但还是依言走到对面坐下来。
镜雪里将篮子中梅花抓出来,满满当当地铺半张桌子,篮子最下面是沓洒金纸、盒胭脂以及支点面靥用细笔。
楚歆看得新奇,镜雪里拉过她手轻轻捏捏,碧玉年华少女,手如柔夷,是凝脂般柔滑细腻,拿胭脂在白皙手背上画朵粉桃花,定然很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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