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它还是不走。
他以为爸爸会怪他,怪他把自己生活弄得团糟,怪他这样折磨自己,说好忘掉个人却始终忘不掉。
爸爸,去找你好不好?
他从路边捡片树叶拿在手里,跑几步后又瘸拐地停下来,学着爸爸从前样子,把树叶放进唇间,轻轻地吹口琴。
多年没有吹过,生疏得很,吹不出什声音。想起爸爸当年说过:“也许他们不是不喜欢你,只是不喜欢吹口琴。”眼中有温热液体涌出来,更加觉得自己不争气。
为什爸爸那厉害?个人可以撑起个家,不管多大风浪永远挡在他前面。想到这里,又有点遗憾,假如爸爸多陪他几年,就可以教给他更多东西。
,因为视线模糊不清所以几次险些溜下台阶,仓促中死死地抓住旁边铁链子,结果虎口剐得全是血,又走好远好远链子上仍然有血迹。
回程路始终打不到车,他就沿着山路往下走。弯曲弧形公路像蜿蜒河,远处山影重重叠叠,眼望出去还有灯火霓阑城市,伸手可及却又遥不可及,那份喧闹离他直很远。
他始终没有出声,身后远远有车灯就停下来,伸手拦拦,人家走也就算。他也不着急回去。
没有车,总归还有两条腿。
路程那长,他沿着路边走得很慢,脚下全是日积月累掉落山石,手上摸得全是岩灰。边走边回想自己这并不长辈子。翻来覆去,痛苦欢愉,原来也才三十年。
树叶很苦,只是含在口中也觉得苦,过阵只好拿出来。越好东西越是留不住,尤其是他,从小到大总是很木讷,不擅长表达心里想法,不擅长表达爱意。
所以直到爸爸离开他也没能说什,直到陈觉离开他也没能说什。拖啊拖,拖到现在他也想走,又总觉得还有遗憾。
好在那天在电话里,已经把想说话都告诉陈觉,尽管迟整整四年。
直走到凌晨两点才回到家,都已经精疲力尽。拿钥匙推开门,还没开灯小九就喵呜着跑到他脚边打转,小脑袋轻轻地蹭他小腿,像是安慰又像是讨好。
要知道小九可是只很高冷猫。时觉得窝心,他蹲下来,顺着它背上毛,声音嘶哑得自己都快不认识:“没事,玩去吧。”
论事业,他算是平庸无成。论出身背景,他更加没有什过人,非要说也只有条——
父亲特别疼自己。
但那也是过去事,爸爸早已经离开,留自己个人在世上闯荡。假如爸爸在天有灵,应该会对自己特别失望吧。要报复,不够狠心,要放下,又不够洒脱。
可是他忘记,爸爸从来没有说过让他报仇,更没说过让他出人头地,只是让他保重身体而已。
他忘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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