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氏闭闭眼:“毛三是个小混混。赌坊打手有限,追债太多,顾不过来时,会请些市井地痞帮忙
快,没谁比更熟悉街道暗巷,哪里在修缮,哪里拦起来,哪里更方便藏身……”
“到处求人给活儿干,什活儿都可以,跑腿打杂,帮人抬尸,收夜香,只要给钱,都干,欺负年纪小,故意苛扣都行,只要下回还找,只要能让吃上饭,只要不被赌坊人抓住……就能活。偶尔运气不太好,被赌坊人撞见,把手里余钱都塞过去,哪怕求他们饶半盏茶时间先跑,都能趁着这点机会,拼命地活下来。”
“从小就*诈,狡猾,喜欢骗人,撞上不好相与人,连自己是小孩子,或者女孩弱势身份都会利用,也……偷过路上有钱公子荷包。从来,都不是什好人。”
叶白汀捧着茶盏指尖微紧。
这些事,在别人嘴里听到,在消息卷宗里看到,远不如当事人说出来震撼。蔡氏声音其实并不沉重,这段过往于她而言已经过去,没什大惊小怪,可他仍然能想象到她当时无助与心酸,个小姑娘,要在恶人堆里这样挣扎,要多辛苦多顽强,才能做到?
“也不总是在逃跑,偶尔老畜生赢钱时,会轻松点,不用连吃东西都得跑着,可以走在大街上,慢慢晒晒太阳。老畜生命还挺硬,赌桌上输输赢赢,断几根手指条腿,竟然还没死,却已经慢慢长大,身形像个姑娘。”
蔡氏垂眸:“别人家姑娘十四五岁,长辈便开始操心婚事,各处相看,生怕眼看不准,来日女儿在夫家受委屈,不样,十二岁起,老畜生就致力于把卖给各种各样‘老板’,还专门拦,好声好气劝,说这家好那家好另家更好,只要愿意,过去穿金戴银,荣华富贵,要什有什,呵,真那好,他怎不去?当没看到这些人打量眼神?那是看人,还是看货?便是找男人,也得找个顺眼,个个脑满肠肥,看眼都嫌恶心。”
“以前总盼着长大,总觉得长大,个子高,力气大,别人不拿当小孩子看,日子会好过很多,没想到长大,却不如小孩子时那方便,小孩子不起眼,别人很难多注意,长成姑娘就未必,遇到难处越来越多,花样丰富,也撑得越来越辛苦,几乎每次逃跑,都伴随着跟人打架,是真拼命,才能逃出来……”
“有时候想,这辈子,是不是都要这过下去,没有尽头,不会有光,是不是该低头认,别咬牙再扛,可又想,不管低头屈服,还是永远这样过,都挺没意思,不如死算,百。”
“那年十五岁,害死毛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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