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小心翼翼将新收入块票和毛票都收进右边衣服口袋,把拉链拉起来。有拉链口袋成他小金库,他把所有钱都放在身上,可以摸到看到地方,才能让他安心。
这时候回家还太早,齐弩良没回来,家里也没什可吃。他便继续在这片漫无目地转,试图再捡点什。
转进条小巷,碰到那只大黄狗。
大黄狗比上次抢他油条时更瘦,肋骨只被层干皮绷着。上回看到时,它还有窝好几只小狗,如今跟在它身后狗崽子
……
对于这些问题,蒋彧充耳不闻,也不搭腔。他有更要紧事业——捡瓶子。
他现在日三餐都有得吃。最近齐弩良天天早出晚归,中午不回来做饭时,就会给他几块钱让他上外边吃。
蒋彧却把齐弩良给他吃饭钱都省下,哪怕中午那会儿饿得发慌,胃里空虚让他恨不得啃石头。每天有早晚两顿饱饭吃,他已经满足。
齐弩良神仙样从天而降,给他买吃买穿,把他那空荡荡房子口气变成现在这样。
这段时间是母亲去世后,蒋彧过得最舒服日子。
每天都能吃饱穿暖,身上也干净,进出这片店铺,无论是买东西还是捡瓶子,被赶出去时候也变少些。除邓老头家老板娘如既往嫌他脏,看他个人时,就把他往外赶。
那些人不赶他,除他不再那脏,还对他还多层探究。准确来讲,是对新闯入日化厂地界、那个叫齐弩良男人,充满好奇。
“住你家那男真是你舅?”
“他怎现在才来找你?”
他不知道这切是为什,就像不知道齐弩良是哪里来。同样,他也不知道这人什时候会离开,不知道自己何时又会落入过去同样境地。所以趁现在,他要为自己攒点钱,以备不时之需。
这段时间他依然坚持不懈地捡垃圾、去网吧跑腿儿……再加上齐弩良给饭钱和偶尔零花钱,蒋彧几块几毛地,足足攒下百来元。
这是在他妈妈去世后,他最富裕时候。
妈妈去世前夕,从枕头底下摸出省下八百多元药钱给他。那个时候他不懂省着,很快就花没,接着是把家里所有能换钱家什都卖,再后来就是漫长挨饿日子。
这天如既往地,蒋彧早早从网吧捡完瓶子就回日化厂。趁收废品还没收摊,把瓶子卖块八毛钱。
“是不是他才是你真正爸爸呀?”
“不能吧,那男面相年轻呢,可没有这大儿子。”
“不会是他妈妈相好?”
“姚慧兰死时候多少岁来着?怎也三十多吧,能有这年轻相好?”
“之前从没见过这号人。她个人这多年,都干那事儿,要是相好能不来找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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