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啊。”周青柏笑着催促道:“不说我伤心了。”
从跟裴佑认识到现在,周青柏嘴里的“伤心”已经通货膨胀到离谱的地步了,好像裴佑一眼不看他就能伤心百八十遍似的,一点都不值钱。
可偏偏不管他说得多假,
裴佑被噎了一下,正准备梳理逻辑重新开始“审问”,就见周青柏先一步出击,捞起他的手,轻轻在手背上亲了一下。
“我哥和我爸是很生气,不过也还好,不像想象中那么恐怖。”周青柏说:“不过我妈的立场比较中立——对她来说,只要我过得好,她就不反对。”
周青柏虽然被关的时间长了一点,但正儿八经跟家里人交涉的情况其实也就那么几次。他挑挑拣拣,撇开了里面没用的争执,然后仔仔细细地把出柜的情况告诉了裴佑。
裴佑最开始眉头紧锁,但听着听着就放松了许多,绷紧的肩背渐渐松懈下来。
“你家里人很好。”直到周青柏一五一十地说完整个过程,裴佑才由衷地感慨道:“他们很爱你。”
时隔多日,再次坐上裴佑副驾驶的时候,周青柏居然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裴佑的车跟他本人很像,收拾得干净整洁、井井有条,明明没在车内放任何香薰制品,但还是能闻到一点很淡的白茶香气。
副驾驶的座椅依旧是周青柏上次调整过的角度,看起来最近没搭过其他人,周青柏满意地调整了下坐姿,懒洋洋地伸了个懒腰。
“可算出来了。”周青柏没骨头似地倚在椅背上,哼哼唧唧地说:“在家待了这么长时间,人都要长毛了。”
他不提这个还好,一提这个,裴佑就忽然想起了他的“出柜进程”,忍不住偏头看了他一眼。
怪不得周青柏能养成这样的脾性,裴佑想。
周青柏骨子里散漫又自由,按理来说,待在那样古板严厉的父兄身边应该觉得很压抑,但他的性格里既没有敏感也没有尖锐,丝毫不像是在高压状态里长大的孩子。
裴佑原本还以为周青柏天赋异禀,但现在看来,其实是家里把他养得很好。
“怎么了,吃醋了?”周青柏闻言扑哧一乐,故意逗他道:“他们爱我我知道,那你爱不爱我?”
裴佑:“……”
“对了,你家里的情况怎么样?”裴佑问:“他们有没有很生气?”
这几天周青柏待在家里,裴佑跟他的联系也没有平时那么紧密,关于出柜的事儿只知道零星一点,并不清楚周青柏是怎么跟家里交涉的。
方才见面的时候,他心里高兴,一时忘形就把这事儿忘了,现在才想起来询问。
“你之前说挨了打,严不严重?”裴佑拧起眉头,轻声说:“还有外援是怎么回事儿?”
“不严重,早就好了。”周青柏避重就轻地说:“你一下子问这么多,让我先回答哪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