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位光宁府推官田启忠也正是因此才并没有贸然给她下论断。
这手段拙劣,和冬试案缜密像是两个极端。
“也许不是同人,但应该都知晓内情,”徐鹤雪手撑在木阶上,轻咳几声,“此人原本可以让阿舟在送来给你饭菜中下毒,但他却没有,他应该直在暗中注视着你,并且知道你身边有夤夜司人保护,若你是中毒而亡,冬试案便会闹得更大,朝中孟相公与蒋御史已将此案与阻碍新政挂钩,而再推新政是官家金口玉言
她颓丧显露在低垂眉眼。
“你直知道它难。”
徐鹤雪立在她身后,说。
他说不是做饭,其实她嘴上说,与她心里想也不相同,倪素回头仰望他:“母亲临终前曾说此道至艰,问怕不怕,那时对她说不怕。”
她仰得脖子有点累,又转过身,“但其实,心中也是惶恐。”
她句“自己学”,裹藏着不愿言明委屈。
她也果真如自己所说,翌日早,便在厨房里做早饭,从前在家中倪素从未沾手这些事,烧锅灶不得法门,亦不知该多少米,多少水。
厨房里烟雾缭绕,呛得倪素止不住地咳嗽,眼睛熏得也睁不太开,只觉有人小心地牵住她衣袖,她亦步亦趋地跟着他走出厨房。
“你出来做什?”
倪素边咳,边说,“你身形若再淡些,这里就又该落雪。”
云京不是雀县,而这天下更不仅仅只局限于个小小雀县,从前倪素在家中,父亲虽不许她学医,但待她却不可谓不好,后来父亲去世,她又有母亲与兄长庇护,而如今她只剩自己,孤身在云京城中,方才意识到,自己从前与父亲犟嘴,所谓抵抗,所谓不服,不过都是被家人所包容,稚气叛逆。
而今父兄与母亲尽丧,这云京风雨之恶,远比她想象中还要可怕。
“你已经做得很好,只是你在云京天,害你兄长凶手便会心中不安。”徐鹤雪走来她身边坐下,并习惯性地抚平宽袖褶皱。
“真是害兄长人在诬陷吗?”倪素忙个清晨也没有吃上饭,她负气地从旁簸箕里拿个萝卜咬口,“总觉得,偷换兄长试卷与这回诬陷人,很不样。”
川乌般是落胎药,却被混在保胎药里,这怎看也不可能是时糊涂用错药就能解释,阿舟指认从这里开始便有错漏。
“以为着火。”
徐鹤雪松开她,说。
倪素在他房中点许多盏灯,从昨夜到现在也不许他出来。
眼皮被倪素揉得发红,听见他这句话,她有些窘迫地抿下唇。
倪素言不发地坐到檐廊底下木阶上,抱着双膝,隔好会儿才说:“为什做饭也这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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